豆腐西施（三）

卜二 · 发表于 2015-3-23 00:04:40

   阿珍止住脚步，转身看去，只见两个同村人正在路边的水田里搭救奶奶——奶奶掉到路边的水田里，水田距离路面足有两尺，八十多岁的奶奶全身都是泥水，定睛一看，她的额头还破了个口子，血不停地往外流。阿珍再也顾不上去梳理自己的糟糕情绪，与同村的好心人一起，把奶奶往村卫生站送。
   奶奶的伤虽然不至于要命，经过村医的救治就回家去了，但经此折腾，她的身体大不如前，卧床的时间越来越多，再也没办法与阿珍她们一起做豆腐了。怀着内疚的心情，阿珍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奶奶，给她做好吃的，帮她洗衣，帮她洗澡。很多前来探访奶奶的亲戚都夸阿珍孝顺，但更多的人在看待阿珍时已经戴上了有色眼镜——对于阿贵借故在村委会轻薄她的事情，村里人对阿贵的鄙视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上几句，都把兴趣放在谈论她的过去上了：这个说，怪不得她的奶子那么大，原来是千百个男人摸大的；那个说，还说阿能那小子有艳福呢，原来是捡了只破鞋；甚至还有人说，其实那天阿珍到村委会找阿贵，是主动投怀送抱的，只是后来因为条件没谈好，才临时反悔的。
   风言风语中，妈妈的脸色变得阴雨连绵，少有晴天了，好几次借故指责阿珍的不是。就连老实巴交、少言寡语的爸爸阿木，对阿珍的态度也有了一些变化，虽然没有直接说什么，但他经常唉声叹气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的失望和焦虑。阿珍心有万般的苦，却不知对谁诉说，只能在忙活完后回到房间时暗自流泪。就算是阿能，她也不敢在电话和书信里向他透露半句，不仅如此，她还特别担心阿能在这个时候回到家里来。
   初中毕业时，本来已经考上高中的厉小婉因为家里实在太穷，放弃了继续上学的机会，与农村很多姑娘一样，外出打工。命运不仅打碎了小婉上高中、考大学的梦想，还在她初次到海城打工的路上故意安排了两个青面獠牙的恶魔。刚进入工厂的小婉就认识了工友怡红。年长五岁的怡红处处像亲姐姐一样照顾着小婉，让这个刚出社会、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倍受感动，很快就什么都相信了她。正是这个怡红，在一次卡拉OK中把小婉灌醉，趁机把她交给黄赌毒的混哥。
   混哥占有小婉后直接把她推到了火坑——强逼她加入了小姐行列。过了两三年非人生活的小婉在一次外出时找机会逃脱，她想过报警，但又在犹豫中放弃了，因为她害怕，害怕混哥一伙的打击报复，更害怕自己的名声受损从此无法昂首挺胸做人。于是，她选择远离，到另外一个城市——鹏城打工，正是在那个城市，她认识了的阿能。善良的阿能经常帮助她，使她重拾对人性和人生的信心，慢慢地，他们恋爱了。早已改名阿珍的小婉以为人生从遇到阿能那一刻开始走向顺境。
   没想到，她还是太乐观了。

З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