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丰历史】云髻山飞出的雄鹰——红军早期领导人李任予传（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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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保定二师学潮李任予传（六）
一、改组保属特委1932年5月，中共河北省委为贯彻中共临时中央《关于争取革命在一省或数省首先胜利的决议》，决定在国民党统治区开展工农和士兵革命运动，以配合红军夺取反围剿的胜利。在这种形势下，中共河北省委将李任予调到保定任中共保属特委书记，赴保领导保定地区革命武装斗争和学生运动，改组中共保属特委。
保定是一座历史文化古城，有着2300多年的悠久历史。是北平通往华北的重要城镇，东有碧水白洋淀，西临巍巍太行山，保定与京、津呈三足鼎立的特殊位置，构成相互对应之势。是自古以来军事、政治要地，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素有“北控三关，南达九省”、“北平南大门”之称。
九一八事变和上海“一·二八事变”发生后，保定人民在共产党领导下，反蒋抗日斗争风起云涌。国民党当局为维护其反动统治，在保定城乡实行白色恐怖，残酷镇压保定人民的革命斗争。
共产党在保定地区早在1927年大革命失败前后就建立了党的秘密组织。容城建有特别党支部，完县建有县委，易县建有冯家庄党支部，定县建有特支…… 保定建有特支、县委机构，辖蠡县、博野、徐水、安新、满城等5个特别党支部。
以保定为中心，以容城、完县、易县、蠡县、博野、高阳、徐水、安新、满城等县城为重点，辐射2万多平方公里近两千个村庄，遍布着共产党的党团组织和党团积极分子。革命的烈火已经越烧越旺。无论是先后成立又撤销、撤销又成立的中共中央北方局，还是反反复复调整的中共顺直省委，都对保定地区党的工作始终没有放松。中共河北省委组建后，进一步加强了对保定地区党的最高组织中共保属特委的领导。
从1927年开始，上级党组织曾先后派郝清玉、徐云圃、张兆丰、薄一波、贾振峰、王义顺、韩永禄、李培准、张明远、湘农、李任予（黎亚克）等前来领导和开展保定地区党的工作。保定城内以二师学校、河北大学、清苑师范、景仁中学、同仁中学、第二师范附小、保定铁路为主建有党团支部。从城市到农村，到1932年初，中共党员发展到近600人，共青团员3000多人。
在中共河北省委和中共保属特委的领导下，保定城乡建有大大小小规模不等的工人党支部、农民党支部、学生党支部。博蠡建立党支部10个，高阳县建立党支部6个，两县共发展党员近260人。一些进步团体也相继产生，成立农民赤色工会14个，农民自卫军、反帝大同盟、社联、左联、工济会等20多个进步团体。保定二师学校因该校校长张陈卿思想反动，禁止学生阅读进步书刊，甚至限制学生的自由，不准学生参与抗日救亡的游行集会，在学校党组织领导下，举行全校大罢课，驱逐了反动校长张陈卿,由此引发了以保定二师等学校为主的学潮运动不断暴发。
原中共保属特委书记贾振峰接到李任予来保的通知后，找到六中党支部书记齐庆祥，让他到车站去接新任的特委书记李任予。齐庆祥问道：“这个李任予长什么模样，有什么特征？”贾振峰笑笑说我也没见过，据说是高高的个子，长方脸，白白的，二十七八岁，很儒雅，象个书生。齐庆祥点点头说，那把接头暗号告诉我。
贾振峰把省委通知的联络暗号和李任予乘座的车厢位置告知了齐庆祥，并嘱咐他因形势吃紧，一定要小心。齐庆祥按照贾庆峰交待的联络暗号，车厢位置，李的打扮长像,找到李任予，先把他带到省立第二师范学校（简称二师），后来住进东街路南一个胡同里。这位新来的特委书记化名李之道（李任予）， 身穿一件灰大褂，清瘦的脸上两颗炯炯有神的眼晴，操着南方口音，思维敏捷，象个勤勉书生，给人以精明强干，老练成熟的感觉。
齐庆祥直接把李任予带到二师与贾振峰见面，寒暄过后，李任予迫不及待向贾振峰等人了解市内学生运动和各县乡村农民运动的情况，贾振峰将保定的革命斗争形势,简明扼要地向李任予作了汇报，李任予听了保定的情况后，心里又高兴又沉重，高兴的是保定有这么好的群众基础，尤其是二师的学运情况，非常令人振奋；沉重的是他感到二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爱国学生同国民党当局的一场暴风雨般斗争不可避免。李任予到保定时，正值保定反动当局破坏二师的爱国学生抗日救亡运动。
保定二师始建于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9月)，由著名教育家严修(1860-1929)创办。校名为“保定初级师范学堂’’。1909年暑假后改名为 直隶第二初级师范学堂’。1912年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成立后，更名为 直隶第二师范学校。1928年6月26日随直隶省改称河北省，学校改名为河北省立第二师范学校。
二师是一所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的学校。早在1923年，保定二师的师生中就有了共产党员和社会主义青年团员。后来党团组织逐渐发展壮大，成为河北省中部广大地区的革命策源地。二师学生中的党、团组织成为领导保定广大地区革命运动的核心。
1931年6月初，驱逐反动校长张陈卿的学潮取得胜利，教育厅派张腾霄（又名张云鹤）以督学身份、护理吏长的名义进入二师。他思想比较开明，对二师学生的革命活动持同情和维护的态度。学生们秘密外出从事革命活动，他不限制不干涉，为学生的革命活动提供了宽松便利的优越条件。对国民党当局密谋破坏革命活动的情报，只要他事先得知都能及时转告学生骨干早作预防。每当外出活动的学生遭到军政当局逮捕时，他都积极出面保护学生。学生们通过各种关系物色到的进步教师，他也愿意帮助聘入二师任教。
张腾霄对二师进步师生的革命活动有着无言的默契。优秀的进步教员在学生中广泛传播革命思想，使二师学生的思想非常活跃。学校建立了一些公开的学术会社，如：文学研究会、社会科学研究会、音乐研究会、美术研究会、武术社、书报贩卖部（贩卖各种进步书籍和刊物）。另外还开设有业余的日文学习班、世界语学习班（张腾霄校长亲自讲授世界语）。
为了团结、教育、发动年龄小的同学们投入抗日活动，在校内建立了约40余人的童子军，设大队、中队、小队，童子军的学生身穿黄绿色童子军服，佩带白蓝色领巾，手持童子棍进行操练。通过这些组织，把大部分学生团结在党的周围。这样，在二师学生中党、团员及各进步组织的成员约占全校300余名学生总数的80 %，进步力量得到空前发展。由于二师五年级9班学生贾振峰时任中共保属特委书记，他多以二师为基地组织开展各项活动，使二师成为保定革命活动的中心，被誉为北方的“小苏区”。
九一八事变后，二师的学生不断走上街头，书写抗日标语，散发抗日传单，组织抗日讲演。反动当局多次想拘捕学生，阻止抗日活动都未能得逞。1932年5月，便以“二师为共匪盘踞地”为由撤换了校长，开除了进步学生，提前两个月放假，驱逐学生离校回家，妄想以此摧垮共产党组织，扑灭抗日烽火。
李任予任特委书记后，为了认真贯彻落实中央北方工作会议决定，便决心大干一场。他认为南方大干了几年，建立了广大苏区，照红了半壁江山，北方也不能落后。他说：“小打小闹动摇不了反动统治，必须搞震动大的斗争，搞大的暴动，以摧毁反动统治，扩大党的影响”。面对反动当局镇压学生革命斗争的现实，李任予分析了二师矛盾的激化情况和党团基础，针对国民党反动派破坏二师学潮斗争的情况，决定开展一场争取抗日救国自由，反对国民党反动统治的护校斗争。为了以二师为基地，充分发挥学生党员的作用，燃起学校革命斗争的烈火，李任予吸收二师学生党员骨干曹金月任特委组织部长，杨鹤声任宣传部长，贾良图任秘书长。组建了新一届中共保属特委。
贾良图

曹金月
二、开展护校学潮斗争新一届中共保属特委成立后，李任予主持召开了特委会议，就通知二师学生返校、校内和校外的秘密联系方式和护校斗争的口号，以及组织二师学潮后援会等各方面的工作进行了研究和部署。二师学校便成了特委活动的机关。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二师护校学潮斗争在保定展开。护校斗争开始后，保属特委委员曹金月、杨鹤声、贾良图在二师校内负责组织领导，保属特委书记李任予在校外指挥。为配合二师护校斗争，李任予组建了中共保定中心支部委员会，在保属特委的具体领导下与校内取得联系，组织人力物力支援并动员组织各校爱国学生成立二师学潮后援会，广泛宣传学潮真相，争取社会各界群众的支援等，中共保定中心支部实际上成了保属特委的办事机构。
护校委员会旧址
为便于领导二师的学生运动，李任予将保属特委机关设在离二师不远的法院街小高坡上的一个小院内，他以“律师”职业为掩护，开始了在保定的战斗生涯。在当时只能以“杂合面”维持生计的艰苦条件下，李任予彻夜不眠地领导二师学潮斗争。在二师校内，二师学生坚守阵地，严阵以待。在二师校外，学潮后援会的学生在保定城乡散发传单，广泛宣传，为二师捐款捐物，并组织宣传代表团分赴北平、天津、上海等各大城市、大专学校请求声援，保定各校学生得到充分发动。二师护校斗争实际上成了全市青年学生参加的一次反蒋抗日救国的大规模的革命斗争。
1932年6月20日，保定反动当局奉国民党河北省政府的命令，调集大批军警对二师护校学生实行武装包围，断粮、断电、断柴，断绝与外界接触，企图以武装威迫学生离校。二师护校委员会在保属特委领导下，带领全体护校同学，坚持斗争，粉碎了国民党反动派武装包围、经济封锁等阴谋，同武装的敌人对峙了半个多月。
参加二师护校斗争的部分保定二师学生1932年7月初，鉴于国民党反动派武装包围二师的严峻情况，李任予和赵天绪到北平向中共河北省委汇报二师学潮斗争情况，临走时，李任予指示齐庆祥等在校外指挥斗争的负责人说：“你们要注意一个问题，看敌人是否要对二师实行残酷镇压。要看北平和青岛大学（此时两校学生也正在闹学潮）的变化。如果北平、青岛大学被镇压了，我们要赶紧拉出来，尽量避免牺牲。”并对二师下一步斗争进行了安排。由于当时北平各校已放暑假，李任予的北平之行没有将学生充分发动起来。李任予的指示也因封锁严密未能及时传到学校。就在李任予离开保定的第二天，1932年7月6日晨，国民党反动当局命令驻保部队十四旅旅长陈冠群对手无寸铁的二师护校学生实行军事镇压，制造了震惊华北的七六惨案。
惨案发生后，李任予一方面组织校外党团组织和进步学生揭露反动当局的暴行，安抚受难战友的家属，另一方面向中共河北省委汇报惨案情况。中共河北省委为弘扬二师学生抗日爱国的革命斗争精神，于7月8日发出了《为保定惨案告民众书》，强烈谴责国民党反动当局残暴屠杀爱国学生的罪行，号召全省人民进一步组织起来，掀起反蒋抗日斗争更大高潮。南方苏区《红色中华报》对这一事件也及时作了报道并给予了评价。《民国日报》、《华北日报》、《导报》、《大公报》、《益世报》等全国各大报纸也多次作了报道。二师学潮斗争所产生的政治影响是深远的，在北方乃至全国均引起了巨大反响。唤醒了河北全省人民反对国民党反动统治的热情，扩大了共产党的政治影响，为保定抗日救亡运动的发展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
图为“七·六”惨案发生后媒体刊登的相片
图为当时媒体关于“七·六”惨案的报道
七六惨案发生后，整个保定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为了更加隐蔽地进行对敌斗争，李任予与在清华大学一起工作过的女学生（共产党员）陶瀛孙组成假家庭，以掩护特委机关的工作。
图为保定二师“七·六”学潮革命烈士纪念碑1932年7月下旬，陶瀛孙在校外办民校，因宣传抗日，暴露身份被特务盯上。李任予了解到这种情况，征得中共北平市委同意，便找到陶瀛孙，动员她到保属特委工作。李任予对陶瀛孙说:“你在这里工作已暴露，再继续下去恐怕不安全，保定需要你，这是组织的决定。’’陶瀛孙表示服从。李任予把陶瀛孙带到在北平的家中，与爱人陈竹君(省委妇委书记)一起接待了她。李任予给陶瀛孙交待了工作任务，讲了党的纪律和怎样进行秘密工作。还介绍了保定二师学生英勇斗争和壮烈牺牲的情景，鼓励她要勇敢顽强，为党工作。
据陶瀛孙回忆,“到保定后，住在高坡上边(法院街)一个小院内，这个小院共住着五个人：黎亚克(李任予)、我(陶瀛孙)、一个姓张的妇女、还有婆媳俩(据考证是韩永禄的母亲和妻子)。亚克(李任予)对我介绍说：那个媳妇的丈夫是共产党员，为革命牺牲了，暂时住在这里，我们好照顾。这五个人一块起火吃饭。当时生活很苦，只能买杂合面吃。由姓张的那位妇女和婆媳俩操持家务。从外表面上看就像一个大家庭。”
李任予为了保证机关的安全，不准陶瀛孙上街，让她做起草信件、翻译密码、刻印文件等秘书工作。有时还用木板刻印的旧书翻印书信，然后再装订好，这样不易暴露。陶瀛孙说：“黎亚克(李任予)讲话很风趣。一次他见我印文件弄了满身油墨，便笑着说:“小陶，你这身衣裳很有价值，将来要把它送到博物馆去。”
二师学潮的失败，使李任予一度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面对国民党反动派的血腥屠杀，如何领导人民群众进行斗争，他不由地追忆起在南方领导武装斗争的历程，从南昌起义、广州起义到闽西领导农民武装斗争，从闽西革命根据地的剿匪到工农武装割据的建立……，武装斗争的经历使他深深感觉到枪杆子的重要性，他缅怀着几年前跟朱德、毛泽东在闽西用枪杆子创建的苏维埃红色政权的半壁江山。
他忍住悲痛与同事认真总结了失败的教训，一是对国民党当局会采取血腥镇压的行为估计不足，没有及时做好学生的撤离工作。假如能让曹金月、贾良图、杨鹤声他们和更多的党员、团员、进步学生，采取巧妙的方式，先撤离学校，等敌人撤退后，再组织爱国学生进行反蒋抗日爱国活动，也不会发生七六流血惨案。二是必须尽快武装自己的队伍。对国民党反动政府和反动军队，不要抱有任何幻想，今后的武装暴动，没有工农群众的参与，没有枪杆子是不行的。只有建立起我们的武装，有了军队，才能和敌人打仗。
李任予痛定思痛，决心化悲痛为力量，振奋精神，重整旗鼓，运筹新的武装斗争。紧接着，他召开了中共保属特委扩大会议，各县党团组织的负责人列席会议，着重就如何开展游击战争、发动武装暴动等问题进行了讨论和研究。根据中共河北省委的指示，重新改组了中共保属特委、团保属特委领导班子：“中共保属特委书记李任予，委员李永茂（李树文）、赵典模（鲁夫）、姚春荣(姚关志)、团保属特委书记马永岭，委员杨文明、范承浚。”随后,安排组织营救被捕的二师学生，发展壮大革命力量，准备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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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任予传分八期连载 | 未完待续下期预告：领导高蠡暴动每周六新丰历史，给你讲述新丰的故事  作者简介李美通，广东省新丰县人。从事文化、党史、地方志工作30余年,参与征集研究、编辑出版党史、地方志资料500多万字。先后发表了“古田会议前后的李任予”、“从粤北山区飞出的雄鹰——红军早期领导人李任予”等文章；主编出版了《中国共产党新丰县地方史（第一卷）》、《战斗在新丰（续集）》等著作并获得广东省党史优秀成果著作类三等奖。参与主编出版《中国共产党新丰县历史（第二卷）》、《新丰县志（1979～2005）》等党史、地方志书刊。作者所收集的李任予史料,填补了新丰县乃至广东省对红军早期领导人李任予研究的空白,为研究李任予、宣传李任予作出了重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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