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女日记（下）

amwyygyau · 发表于 2007-4-4 10:50:27

作者：榛生
[烦不烦]
可是你忽然搬走了。
忽然之间，我找不到你了。
你的公寓被另外的人租了，他们把垃圾堆满楼道，我上楼时踩到一片香蕉皮，摔了
一跤，他们推门出来对我咆哮：是谁，那么吵！
我往门缝里看看，里面的人我不认识，而你不在了。
我忽然觉得害怕，你就这么消失不见了，我到哪里去找你呢？
我走在人群里，像蚂蚁走在大象的队伍里。蚂蚁蚂蚁蚂蚁蚂蚁，胳膊这样细。
晚上的时候，你终于打来电话。
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好累啊。
你在电话里对我说，事情紧急，要调到邻近的城市工作，所以搬了。
你事先都没跟我说一声。
我撅着嘴，有点生气。
你对我说：对不起。
我马上就不生气了。我问你：那么我去看你好不好呢？
你就对我说，我们一个月见一面吧，我来找你。
我答应了你，可是我的眼泪不停地流。
一个月见一面也好，这样也许你就不会厌倦我。
一个月见一面也好，这样我就有足够的时间练习见你时要说的话。
我见你时要微笑，可是真见了却变成傻乐。
我见你时要彬彬有礼，可是真见了却变成木讷。
我见你时不要很激动，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真见了你我还是很激动，还是无
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见你时要懂事，可是真见了你你还是说我不懂事。
我见你时，我见你时，我见你时千万不准哭！
可是真见了你，我还是哭了。
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你点点头，不肯说话。
我问你：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
你回答我：其实她比你先到。
我看着你，我用发蓝的眼睛瞪着你，我用我的目光惩罚你，鞭笞你。
你低下头：是我不好，小东西，我不是好人，对不起。
我继续问你：你爱她吗？
你回答我：爱没有那么简单。
我声音大了：那你对我是什么？
你抬起头：你烦不烦啊。
[一个月]
是啊是啊是啊我烦不烦啊，我咬着嘴唇往后退，在马路中间站住了。你拉住我
往马路边上走，我第一次甩你脸色，我说不要碰我！
你把我横着抱起来扔进车里，你亲吻我希望我能安静一点，那是一个冬天的上
午春天马上就要来了，我浑身哆嗦可春天就要来了，还有什么想不开？
春花开满地，对你动了心，一点点温柔，一生就给你。
春花开满地，怕你变了心，爱人难寻觅，却又多么容易就失去。
1995年，伊能静这样唱，1995年伊能静还没有嫁给庾澄庆。
1995年，我才11岁，1995年我还没有遇到你。
2004年，伊能静抱着小哈林拍奶粉广告，2004年伊能静玩了命地幸福着。
2004年，我爱上你而你搬家了，2004年你搬家了于是我寂寞了。
我的寂寞是你造成的，所以对你发脾气。
可是，既然我真心爱你，我就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就算你不爱我，但是我爱你。我不能再任性下去。真是没天理。
我要温柔乖顺地对待你，我要柔情似水地对待你。
然后我答应你，我们一个月见一面。
我不知道你爱不爱她，但是这不再重要，我还可以爱你，这是我感激的事。
我竟然不恨你，我怎么可能恨你？
一个月，像是一年。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真想你啊。
想你的时候，我拼命地吃巧克力。
我只吃我自己买的巧克力，你买给我的巧克力我都放在抽屉里。
舍不得吃，它们带着你的气味。
你的手指摸过它们，你还曾把它们放在你的口袋里。
我等着有一天你回来，和我一起吃你买的巧克力。
可是你越来越少见我，你对我说你太忙太累了。
你每次见我，就对着我叹气。
我已经成了你的负担吗？你看你这样疲倦。
我想我应该离开你了。
[白衣裳]
最后一次见面，我问你打扮成什么样比较好。
你说，那么，像一位仙女好了。
于是我穿了一身白，像云和雪那样的白。像伤心那样的白，像失血，像发梦，
像死去一样的苍苍白，白得耀眼又狠心。
你不知道我的想法。你只是觉得我穿得好丧气。
而现在我坐在窗前，写着我和你的故事。我也穿着白衣裳。
我们的故事其实很短，但是对于我来说却很长。
我不会告诉你，在那天见你之前，我换上白衣裳的时候，我就做好了一个打算。
于是在那天见过你以后，我走到地铁站。
地铁就要来了，就要来了，地铁呼啸的声音近在眼前，我感觉到地面的震动。
人群开始拥挤。
我站在最前排。
没有人挤我。
谁也没有碰到我。
但我还是掉了下去。
既然我已经准备好了白色的衣服。
既然，我已经为自己化好了妆。
既然，我成为你的负担。
既然，你已经不希望见到我，我也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那么，不如就跳下去。
我闭上眼睛，眼前全是白色。
我穿着白色，自己参加自己的葬礼。
钢轨的白，郎心似铁，衣裳的白，妾心可可，在去往天堂或者地狱的路上，
光线发出刺刀一样的白光。
可是，地铁刹住了。
我只是摔断一条小腿骨。
修修好，又能走路。
真像一个玩笑。
[亲爱的]
亲爱的你呀，你知道吗？在地铁撞过来的一刹那，我想到的是什么？
我忽然想起你的脸。
我忽然发现，你的脸并没有那么完美，并没有那么亲密，也并没有那么熟悉。
为一张陌生的脸，我这样做，值得不值得？
我忽然有一点恨你，是的，我没法不恨你。
我那么爱你，可是你不爱我。
你当我是你的小奴才，你当我是你的小仆人。
我不要再做你的小奴才，我不要再做你的小仆人。
我还是做我自己的仙女，我要自己解救我自己。
现在我在医院里，写完了我们的故事。
我将要拄着拐仗下楼去吃午饭，下午还要打针。
我就要好了，伤口在愈合，骨头都打住石膏。
它们会重新变得强壮。变得优美。它们会重新找到快乐。
以后，我要好好地对待自己。
我不会再想起你。
因此我要对你say goodbye，亲爱的你。
我爱你，但是，再见了。

ⅴⅴ

amwyygyau · 发表于 2007-4-4 10:51:19

作者：榛生
[扮仙女]
大夏天下大暴雨，你说打扮得像个仙女。
粉红衣裳！粉红衣裳粉红裙子粉红的小鞋子！
不行。
天蓝衣裳！天蓝衣裳深蓝裙子米蓝的小帽子！
不行。
还是白衣裳，白衣裳白裙子，白色手镯白色簪子，白色书包里藏着一把雪白雪白的
毛毛扇子。
对你忽闪睫毛，睫毛涂得乌漆漆。
对你翘翘嘴巴，嘴巴搽得亮晶晶。
你皱皱眉，打了个喷嚏。
“干吗穿得这么不吉利！”你又打了个喷嚏。
我不小心把你的喷嚏吸进肚子里去，我的扇子在空中停住没了主意，有根很大的羽
毛飘起来，车里的冷气把它吹得到处摇，到处摇，缠来荡去，我悄悄按下窗玻璃的
开关键。白色驼鸟毛，冲向大雨里，飞走了，淋湿了，不见了。
我看看后视镜，我确实不是仙女，我穿着一身缟素脸色白雪皑皑，我确实很不吉利。
见你怎么可以穿成个这样子？我真没脑子。
为什么我总是这样笨，明明我可以不太笨。
“丑人多作怪哎。”你挠挠我的下巴颌，像挠着小狗的下巴颌。你用打击安慰我，你总
是喜欢挠挠我。你笑了笑，我也笑了笑，我心里有点委屈但我从来不告诉你。
我也从来不告诉你，其实，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仙女。
[牙刷盒]
一个月才可以见一次面，这是你规定的。
你说一个月见一次都好频繁了，如果见两次就会很心烦。你看看日历，指着六月的最
后一个星期日，“那天我没有空，我得出差。”
我的眼泪就在眼睛里攒着，存了满满两大杯。热气腾腾的眼泪把鼻子憋红了。我忍着
酸酸的鼻子味儿。我不能哭！哭了你会讨厌我。于是我要笑嘻嘻地跟你说：“你买了
出差用的牙刷盒吗？”
那么就去买牙刷盒好了，你拉着我的手，我们去街角新开的屈臣士。我挑了两个牙刷
盒，红的给你，橙色给我，你喜欢大吉大利的颜色。
虽然我不出差但我希望和你用相同款式的牙刷盒，我会每天把牙刷放在这只印有小熊
维尼的牙刷盒里。体会你放牙刷的动作，体会你拿牙刷的动作。体会你刷牙的动作，
回忆你亲吻我的动作。
我拿着牙刷盒去结账，你拉住我让我等一等，然后你在糖果柜台拿了一盒费列罗金莎
巧克力，你骂我是个傻瓜，“男人和女人逛街，当然是男人来付账。”
我跟在你身后，像一只小狗跟在主人身后，主人对小狗很好，他给小狗买了最爱吃的
费列罗，并且温文尔雅地为她付账。
我热气腾腾的眼泪啊，就像烧开的水一样，在屈臣士的收银台那儿，一会儿扑出一股，
一会又扑出一股，把收银台的小电脑都打湿了。
你就训斥我了：“哭什么？”你沉下脸，“不要总哭好不好？”
是啊我哭什么，为了巧克力吗，为了牙刷盒吗，为了主人和小狗吗，我真是一个爱哭
包，眼泪精，笨透顶的大白痴，我连高兴这件事都表达不清楚，我连开心时都只会哭，
我该用什么方法才能不惹你发火。
[感冒]
你开着你的车走了，大暴雨，气温降三度。
你给我买的费列罗金莎，我舍不得吃，把它放在抽屉里。
雨停了天气会变冷，你带了长袖T恤没有？
你带了厚袜子没有，你带了牛仔裤没有，你带了那件毛茸茸的睡衣没有，你带了屁股
后面有我绣的十字花图案的内裤没有？
我拿一条新毛巾擤鼻涕。哧哧哧，鼻涕鼻涕，扑扑扑，毛巾毛巾，阿踢阿踢，喷嚏喷
嚏，我的上帝！感冒原来也可以这样惊天动地。
我开始担心你，因为我已经感冒了。
你感冒了怎么办？你身上有没有感冒药和维他命？有没有板蓝根和体温计？你感冒了
谁来照顾你？你会不会也在打喷嚏？
恍恍惚惚，迷迷糊糊，发高烧，说胡话，温柔甜蜜，扑朔迷离，我记起了很多事。想
起我们最初认识的时候你给了我一个QQ号，你说有了这个QQ就可以时常联络到。那
时我还不爱你，你也没爱我，我们只是两个友好的陌生人而己。直到，直到我和你偶
然见了一面，在那个同样下着大雨的圣诞节清早。
蛋糕店，我们分别排在第六号和第七号。你等得不耐烦，在我身后吹起了口哨，我转
过头看到吹口哨的你，你的嘴唇真好看。我看着看着就红了脸。你笑了一下你说：小
丫头你急吗，不急让我先买，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我让你站在我前面。你真高大像一堵墙挡住我的视线，我只好看你的后背，你的衣服
散发香皂味，你的背上有一滴雨水，从衣领往下流，一直流到屁股上，雨水的痕迹像
个小尾巴。
我记住那个尾巴的位置，后来我在你的内裤上面绣了一朵花，就是那个小尾巴。
你买好蛋糕冲出门，你的车忽然有了点小毛病。
整个店里的人都在看你气壮山河地修车，你干体力活的样子好帅好帅。
等我买好了蛋糕出了店，你还在那里鼓鼓捣捣，需要帮忙吗？我小小声音说。
你看了我一眼，你说，那你帮我推车好了。
我用我平生最大的力气帮你推车，没想到，车真的发动了。你在车上对我招招手，谢
谢你啦，小东西。
这时我才想起要撑伞，我的头发都淋湿了，雨那么大。
我往前走。你的车忽然停住了。
你探出头，问我珞瑜路怎么走。我指了指前方，你又问我，你去哪里？
我说我也去珞瑜路。
那不如带你一程。
那天才知道原来你就是我们亲爱的论坛的版主呀，你买蛋糕是为了和大家一起分享呀，
我们原来是去参加同一场聚会的，我买蛋糕是我觉得十六个人吃一个蛋糕会不够。你
看看，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我们都买了正方型的薄荷味慕司蛋糕。你泊好车脚步很快超过我，我们都往聚会的小
楼走。
你走在我前面，我走在你后面，按门铃时你说咦，你怎么还跟着我？
我没有跟着你，我看着你，我是来参加一个聚会的，我郑重其事地说。
你眨了眨眼睛，你一秒钟能眨二十下眼睛像休格兰特那样。然后，聪明的你指着我的
鼻子：“熊小熊？”
“老神仙？”
我们哈哈大笑，我们大声欢呼，就好像红一方面军终于见到红四方面军，同志们的手
握在一起，激动得说不出话。
那天我们玩说实话和大冒险的游戏，他们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会离开你最爱的人？”
我是老实人，我要说实话，我必须真诚地回答。
“当我成为他的负担时，我就会离开他。”
[小东西]

圣诞节的晚上你送我回家，南方下着大暴雨，你对我说小东西穿上我的雨衣吧，这样
就不会感冒。
天晴的时候，我把你的雨衣洗好，晾干，还洒了小熊宝宝香水。
不知道你有没有闻到雨衣上的香水，那是我攒了好久的钱买回来的香水，虽然味道很
淡但它对于我来说很昂贵，我非常不开心时才会用一点点，非常高兴时才会用一点点，
但那天我把大半瓶的香水都洒在你的雨衣上。
我有点喜欢你，是的，有点喜欢你吹口哨的样子，有点喜欢你修车的样子，有点喜欢
你提着大蛋糕指着我鼻子叫我熊小熊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欢你什么，或者也许仅仅是喜欢你叫我小东西的样子。
纪梵希小熊宝宝，白色的瓶身，蓝色的商标，适合永远长不大的少女使用。
不易暴晒，轻拿轻放，不易倒置。
[等着你]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发着烧，就像在你热乎乎的怀抱里一样，那我情愿不再好起来，不
好起来，你就会永远在我身边。
我不敢打电话给你，你说那样会打扰你。
我也不敢发短信给你，你说发短信还不是和打电话一样。
我写电子邮件给你，可你的信箱满了，信总是被退回来。
你的QQ早已不用了，你说现在谁还用QQ那么土的玩意儿。
我在MSN上看着你，可你的名字总是显示为脱机。
你真忙啊，那么，我只有安安静静等着你。
我种的茉莉都开花了，我种的芦荟都分叉了，我种的番茄都结籽了，我种的月亮都熟
透了。
你还不回来，你还不回来，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堆沙拉]
我知道你也许并不爱我，但我也知道，在你的人生里，起码有一刻钟，是属于我的，
谁也拿不走，在那短短的一刻钟里，你真心喜欢了我。
一刻钟，你的喜欢加起来有一刻钟。等一只披萨出炉，看三十个洗发水广告，抱在
一起跳一支慢四，洗一个澡，接一个长吻。
一刻钟，为什么不可以久一点呢？
我有点悲伤了，但我也满足了。
圣诞节以后，人们都回家去过春节，好像只有我们俩流落在外，无家可归。于是我
接到你的电话，你约我出来吃披萨。
我们在必胜客堆一碗沙拉，你教我堆沙拉的最佳方法。先在碗底放上青豆和玉米，
然后铺一层水果，再堆上葡萄干，再放一些生菜。然后，把那种小烤饼排在碗沿，
这样碗就变大了，再堆上厚厚的菠萝布丁。
我们堆了满满一碗沙拉，就像动物储存过冬的粮食。
我高兴得手舞足蹈，必胜客里的人都觉得我是一个贪婪的坏蛋。
只有你纵容我，你看着我，你忽然不说话。你不说话的时候，就来拉我的手，你的
大眼睛啊静悄悄地看着我，你的大眼睛天光水色可以养两缸小金鱼，你笑着问我：
“小东西，我们吃完了披萨去哪儿呢？天这么冷。”
我不知道去哪儿，我低着头，听从你的安排。实话告诉你，那一天是我第一次和异性
约会。为了这次约会，我在没有暖气的浴室里洗了一个打冷战的澡。为了这次约会，
我在早上八点钟就起床试遍了我所有的好衣服。为了这次约会，我跪在地上擦亮了所有
的鞋子，膝盖都跪疼了。
可我还是觉得自己不够美丽，我怕我配不上你。
于是，为了这次约会，我在九点整商场一刚开门就冲了进去。那天商场正在做活动，
前三名顾客可以得到优惠券，我是第一名，于是我拿着那张优惠券买了一件打三折
的大衣。
于是你看到的我，就是一个精心准备好了的我，但你看不到我准备这些时的慌乱和
焦急。还有还有，我得想向你检讨，我想我是一个很坏的女孩，我甚至连内衣都换
了新的。
我知道你不是个老实的男人，可我喜欢你。
我喜欢像你这样有点好色的不老实的男人。
所以，当好色的你说“不如去我家里好不好”时，我觉得那是你对我最大的赞美。
[十字花]

你的房间有一大束西伯利亚百合，你说那是前一天晚上你让花店送来的。你的床边
有一大叠历史书，你说那是你睡前要翻翻的历史书。
你的牙膏是佳洁士，你的洗发水是海飞丝，你的沐浴液是强生婴儿沐浴液，你还有
一大罐奥妙洗衣粉。
你的东西，我全有。
可是这些熟悉的东西放在你这里，我就觉得它们变得好特别，好奇异。我打开你的
洗发水闻一闻，味道好像都和我的都不一样。
你的格外香。
我真喜欢你啊，你的胡子。
你的指甲。
你后背的痣。
你左边脸上一颗紫色的小豆豆。
你的锁骨。
受过伤结了疤的耳垂。
左边第三根肋骨旁的一根毛。
你圆圆的肚脐。
漂亮的脚趾。
你的小腿。
你抱着我，你叫我小东西，小玩意，你说你不要这样看我，你看得我发烧。
我就要看你，就要你发烧。
你不知道你抱着我时，我都愿意死在你怀里，如果你让我死的话，我真的会去死。
你不知道你抱着我时，我总是有点想哭，你也许发觉了，你就对我说，傻瓜。
我们在一起过年。我们买好多好吃的东西，我们躺在床上一起看联欢晚会，我们放
了一只五色绚烂的大爆竹。我们接吻，你对我说：新年快乐，小东西，你又长大一岁。
是啊，过完年，我就二十岁了。
那么你呢，你从来不告诉我你的年纪。
也许你已经有一百岁了。
只有一百岁的人，才会像你那样沉着，斯文，有气质，才会叫我小东西。
在大年初一的早上我翻出你的衣服，我把它们叠得整整齐齐，我挑了一条白色的内
裤，在上面绣了一朵十字花，我记得那个位置，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雨水停留
的位置。
屁股上！小尾巴！
你哈哈大笑，你答应我以后每次见我，都要穿这条有我亲手绣花的内裤。
我给你扫地我给你擦桌子我给你抹玻璃我给你收拾床铺我给你买菜做饭，我拿着计
算器帮你算标准体重，我帮你刮胡子。
我给你剪指甲我给你洗草莓我给你安装灯泡我给你的书都包上红色的封皮。我给你
修理浴室的莲蓬头。我给你洗澡。
看我多么能干，看我多么强壮。
我是你的小奴才，我是你的小仆人。
我是爱你的人，我是你爱的人吗？

Α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