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在福利院的经历

墨朵 · 发表于 2009-1-24 18:19:29

阴云笼罩的孩子

原本想去福利院探望老人,拍几组老人的照片.下午3点去到福利院时,大部分的老人都出去拣垃圾了,有些失望,因为我就是专程来拍他们饱经风霜的面容和安静时的神情.

福利院也有一栋楼是住孩子的,我没有想去拍他们,我知道这样的小孩心里是有深深的自卑与障碍,会排斥生人.拍照会使他们恐惧,我只想看一看他们.

在楼房前庭院那样的地方,一个小女孩呆呆地坐在树下,望着我们,还有些羞涩.她的眼神很柔和,看起来蛮友好.于是我第一个过去跟她微笑,打招呼,朋友也递过来一个苹果.她接过苹果,羞涩地笑了.她笑的样子很好看,我之前的担忧减缓了不少,于是我说给她拍照.她没有说话,身子小小地挪动着,坐得更端正了.我想她是默许了.心里很高兴,举起我的"小伙伴"给她咔嚓了两张.

她仍是羞涩地笑笑,拿起苹果咬了一口,又走到台阶下面玩去了.我注意到她的鞋子,是那种似乎年代有些久的黑色女童鞋,小时候见过一个智障的亲戚穿过.

既然拍不了老人了,那就把橘子拿给孩子们吃吧.我们三人一致赞同不去"接触"孩子.

穿过两扇圆形的拱门,就是孩子们的住所.还没靠近那栋房子,就听见一阵怪叫,我的心颤了一下,脚步迟疑着要不要继续向前.这样的叫声,有婴儿不停的哭泣,有像孩子玩耍时的乱叫.但不,不同于小时和伙伴叫的那种.类似于尖利的嘶吼,没有童趣的意味.

我早已做好的心理准备像一层纱纸被捅穿,听别人说,电视上看,书中描写的情景,都不如自身去经历.朋友和我一样被震慑住了,来的之前,我跟其中一位朋友说见孩子前要有心理准备,因为我以前被有心理障碍的孩子吓过.

他们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但来了,就得面对.

越是逼近大门,心里就越害怕.很静,除却那些叫声,一切都很静.我畏缩了,走得更慢.直到看见大门前站着一个叔叔,才松了口气,心想,嗳,我们不该只三个女孩子来的.

那个叔叔很亲切,见了我们说:"这里不是些退伍军人住的呀."

朋友A说:"不是,我们没来过这,想来看看孩子."

叔叔笑了笑:"没来过呀.见孩子.....你们得有心理准备,有的像个猩猩样的扑过来."

我的勇气又被抽去一点,但还是跟着叔叔走到里面.里面还有一个铁门,两个孩子站在那,其中一个脸部好象有伤,看见我们来了,害怕地躲到另一个孩子的背面.那个孩子似乎也有些怕生,抓住栏杆的手松开了.再走近时,后面的那个孩子猛得跑到楼梯背面去了.另一个孩子也往后退了些.我对他们招手,微笑.(我想这是最友好的方式吧)

那位叔叔开口了:"招手没用的,他们的自卑使他们抗拒他人,他们看不起我们的.走前去一堆孩子还会攻击人的."

我们不敢动了,屏住呼吸,继续听他讲话.

"我打电话给管理员吧,让她过来一下."

"好."

我们又走到先前的那个庭院等管理员回来,这时的心情已经很沉重了.没有一个人说话,冷风吹着,石凳也很凉,我们各自想着一些事情,我想都是同一件事.

谈了各自的想法后,决定就把橘子交给那位叔叔.

一个中年妇女骑着自行车进来了,我们猜她可能就是管理员,于是跟着进去.

我更加害怕那里了,我听见铁栓被打开的声音,定了定神,走过去.

那位叔叔看见我们,跟那妇女说:"院长,她们说想看看孩子."

她回过头望了望我们,表情有些严肃,说:"不可以看."

叔叔笑了笑,对我们说:"不给看的啊."

朋友A急忙解释道:"我们不是想看孩子,我们只想把橘子给他们吃."说罢把橘子交到那位叔叔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