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奖作品《家乡的吸引力》

新丰家园

[paragraph] [align=center][size=5]家乡的吸引力[/size][/align] [size=4] 一 这一些日子里，我为一些事情感慨着。 二 前几天有个哥们小孩满月了，在广州一家知名的酒家设宴。来赴宴的宾客数百人，除了这个哥们的客户或者同事之外，其他都是很熟悉人：他的亲戚、同学、老师、朋友。而这其中，又有几十上百个是来自老家新丰、沙遥田一带的熟人。 很多人我都认识，毕竟这个哥们是从小一起长大，同一个乡里，也一直都是同学。他的朋友、同学、老师，往往也是我的朋友、同学和老师。当然，他十几年前中专毕业后就做市政工程，从一个施工员做起，然后做了队长，后来做了包工头，现在已经是大老板了，身家不菲，也才有能力在这个知名的酒家设宴。 宴席前后，宾客们往往都发现了一些故交朋友，到处都传来惊喜的声音： “啊，你是某某某，很久不见了啊，怎么这么胖了？” “哦，你就是某某，大老板啊肚子这么大了。” “喂，老兄，七八年不见你，在哪里发财啊？” “哎呀呀呀，来来来拥抱一下。” “老了喔，头发都白了呀！” “不老难道你想越来越年轻么！” …… 三 到处都是握手、拥抱的场景，到处都弥漫着惊讶、欢喜的声音。我很高兴，见到很多熟人朋友，而且有一些真的有十年八年没有见面。 入席之后，很多宾客还四处走动，到处找熟人朋友敬酒。然后一些坐着吃饭的人就把话题聊开了：这次赴宴的人，谁谁谁是开宝马车来的，谁是谁又是开了奔驰车；谁谁谁在东莞搞不锈钢，员工有数百人，资产几千万；谁谁谁又是搞房地产搞工程，赚了几套房子和别墅。大家一边说着，一边啧啧声不断。 当然，更多的人是讲各自的现状：如小孩读书啊、供房啊、买车啊、开档口啊、做生意啊，甚至于交通堵塞啊、楼价上涨啊等等社会问题，往往都能够引起很多的同感。不过更令我感兴趣的是，他们说起有些人在新丰买房子安家了，有些人在老家沙田街、遥田某村子，盖了多少层的楼房。然后又讲到，连西坑、寨下等我所知道的山角落，居然都通了水泥路，可以把车子开进去了，很多户人家还盖起了楼房，村子各家各户都用上了自来水呢。 ——这样的变化显然是令我吃惊的。记忆中，寨下村又穷又偏要翻山越岭才能到，很多人都感叹“行过寨下凹，脚底磨起泡。”读初中的时候，去寨下探亲，要走好几里的山路，当时下过雨，到处都是黄泥水，坑坑洼洼的路面非常难走，迎面一辆单车骑来，行人都没位置躲避。去到亲戚家里，新裤子都溅满了泥浆。——但现在，居然是可以开车进去了，而且还是宽敞的水泥路。 同桌的一个老乡阿发看我惊讶的样子，笑着说：“老李啊，看你都是很久没回老家了，这几年变化快啊。以后多回家啊。” 是啊，阿发一语中的。因为出来城市打拼十多年了，每年也就春节、清明节、五一节或中秋节回家三四次，每次都很匆忙，很仓促，甚至都没什么时间上街。虽然是知道自己村子里、附近村子里都建设了很多新楼房。但是各家各户有什么变迁，所了解的还是不多。 但我所了解的是，似乎我知道的很多人，都在城市里做着各种生意活儿，日子都过得挺不错的。这十年八年来，很多人都做上了老板，碰到好的形势，赚了不少钱。 是哦，我还没问阿发做什么。就问他：“你又在哪里发财啊？” 阿发笑着说：“在家里耕田种山啊。” 我说：“不会吧，看你又白又胖还有一个大肚腩，怎么是耕田的人呢？不过前几年看你真的又黑又瘦，倒真是像在家耕田的。” 旁边桌子很多人笑了，对面的阿霞说：“你不知道，他在梅坑、沙田和遥田，一共搞了一万多亩山林种桉树，这两年开始收成，发大财了。前几年他还参与干活，现在都是几百个工仔帮他做事了。现在做大老板，肯定有肚腩了。” 哇！我惊叹到不得了。我知道老家各处很多山林，的确是种上了桉树搞发展。想不到阿发就是其中的一个大老板。不禁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阿发笑着说：“也不是啦。几个老板合伙做的。我只是最小的小股东啦。” 小股东都有如此成就，其他大老板可想而知了。 当然，宴席中还听到有些人在老家发展，或者做老师、做公务员、搞农业生产，都做得不错，甚至只在沙田遥田搞小生意的人，都不但盖起楼房，还买起了小车。至于各行各业的情况，我所听到的，似乎都很不错。最重要的一点，是很多人在外面赚了前，回家乡投资了。有些人在县城买了地皮搞房地产，有些人在搞旅游和农庄，还有人参与投资矿山，更多的人是种树、种青椒、养白鸽、养猪。 四 ——想起当年，十几年前，我们青年人都是费尽心思往城里奔。是进厂好呢？还是做小生意好？是投靠广州的亲戚呢？还是自己去深圳独闯？我们关心的话题就是要出去城里。谁要是呆在老家，会被父母和亲戚们看不起，觉得没发展，没出路的人，才会在老家耕田。 记得当时小学毕业后，有一个叫阿才的同学因为成绩差没有读初中，当年就说来广州闯荡了。那时候周边很多在广州做事的人，主要是开木厂、种菜、做秤、做洗洁精、进厂。做生意没有投资，种菜这些苦活又不想干，所以阿才想着去进厂。当时他还写信给我，说不知道是进300元包吃包住的皮具厂好，还是进500元不包吃住的五金厂好。我当时回信给他，说为什么进厂这么低的工资，怎么不去一些工资高的工厂呢？阿才回信说：因为有很多出去广州的新丰人，因为没有文化，又不够耐心做苦活，但是又能听懂广州话。所以新丰人经常会在厂里骗外省人，也有部分游手好闲的年轻人不安分，在105国道设路障抢劫、绑架，闹出好几单事情。所以新丰的部分青年人给了广州、东莞等本地和外地人的印象，就是不认真做事，东莞、广州等一些厂子听到是新丰人，都不会招聘。更有甚者，在工厂门口贴着“不招新丰人”的告示。那时的苦况，可想而知。只不过这十几年来，倒是没有了阿才的消息。 十多年前我们从学校出来社会的时候，已经是新世纪了，找工作相对容易，在城市里落脚、立足、谋生和发展，机会都多了很多。但怎么样也想不到，十多年后的今天，大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而现在，境况真的是出乎意料：很多人都有能力，有资金，回去老家搞投资搞建设了。现在形势变成这样：节假日回老家看一看，周末开车去新丰泡温泉，爬云髻山，吃野味，然后凑伙去旅游，玩一玩，成为了很多在外地的新丰年青人的潮流生活。 五 正在恍惚间，一个平头胖子走到我面前，说到：“班长，你是阿李班长吧，找你喝酒来了。”这个人似乎有些面熟，但肯定是同学，要不然不会叫我班长。我疑惑着，问道：“你是哪位？”平头胖子爽朗地大笑，然后说：“你猜，我敢肯定你猜不出我是谁。猜出了我自罚三杯。” 我以前的同学，小学、初中、高中，哪几个是平头的呢？哪几个是圆脸的胖子呢？实在想不出来了啊。三分钟过去，很多名字从脑海历历闪过，就是跟眼前这个笑得很开朗的这个人搭不上。 平头胖子说到：“猜不出来，你自罚三杯。” 我自罚了三杯过后，还是疑惑含糊。他是谁啊？先问问他做什么吧？“你现在哪里发财，告诉我，我就猜得出。” “我现在也算不上发财，搵三餐啦。养了一点白鸽，嘿嘿，在我们遥田凹下村。” “凹下村？你……你……是阿才？” “靠，提示那么多才猜中。哈哈哈哈，班长啊班长，不是你猜中的，再喝三杯吧，我来陪你。” 啊，真是阿才啊。我心里很是欢喜和惊讶。阿才呀阿才，起码十五六年没见了，当初你小学毕业就跑了，一个小男孩的。现在都快变成中年胖男人了。叫我怎么猜啊。 阿才老家在非常非常山的凹下村，小学同学几年，交情嘛还过得去，但他小学毕业之后去打工，就初中通过两三次信，这十多年后，就真的杳无音信了。想不到今天在这里碰面，大家都不认识了。 我问：“你怎么认出我呢？” 阿才笑着说：“你虽然变了，但模样还在。刚才我是打听到有邀请你入席，找一找就发现你在这里了。” 我又问：“十多年怎么没听过你音讯，过年也从来碰不到你？” “这个嘛！”阿才收敛了笑容，叹了口气，显然不是很想说起过去。我想着要不转换个话题好了，这时阿才又笑着了，说：“当年犯了点事，给党和国家封闭教育了十年，去年初才出来。” 哦，原来阿才坐了十年牢。早就听说当初沙田遥田一带以前有一些人在外面犯事，被抓了判刑。想不到阿才也是其中一个。 我赶紧说：“来来来，多年不见老同，喝酒喝酒，现在发展不错啊。” 一边喝酒的同时，阿才告诉我，坐牢出来后，因为没啥手艺和资本，就在一个清洁公司做了环卫工，平时没什么花销，所以一年下来也存了几万元，现在听说老家很多人养白鸽，势头发展很好。他就向亲戚借了点款，筹集了八万元，在遥田凹下村养白鸽，现在的规模是1万对乳鸽，家里也刚盖了2层楼房。现在还算不上很富贵，但是日子过得去，就想着老老实实在家搞投资生产，绝对不会再去走歪门邪道了。阿才还爽朗地说道：“以前总觉得不出门就没发展。现在我才发觉，广州又吵杂，又拥挤，肉、菜、水都没有家里的好吃，做什么都竞争大，还是回到家里好，吃得好睡得香，没压力。你看我在家半年不到，就胖了二十斤。” 我问他结婚没有，都三十好几奔四十的了。阿才说，最近托媒人讲了一个，感觉还不错，如果顺利年底就结婚了。到时候可能去遥田街望丰酒店办酒席，宴请本家的亲戚朋友。 “到时候我请你，你一定要来哦。”阿才一直强调。 “肯定肯定。”我连连肯定。如果阿才的喜帖到了，怎么能不去呢。 阿才还说“班长，有空要多回家，我这半年在老家真舒服啊。以后回来一起玩。要不你有钱了，也回来一起搞搞投资啊。” “嘿嘿，是啊是啊，我希望快点有钱啊。看明年运气了。” …… 六 举杯交盏之后，宴席在宾客们的道别声中消散了。很感慨，知道家乡变化很大，很多乡亲无论是在城市，还是在老家，都有不错的发展。既是羡慕，也是鞭策。 很多人叫我抽空一起去新丰玩，也有人问是否准备回家乡投资点什么。投资暂时是没有能力，就不会考虑了。但是多回去老家，那是很好的想法。我想，要不元旦就跟一帮同学回去泡温泉吧，顺便回老家看看父母。印象中，已经十多年没有在家乡过元旦了。正如阿才所说的，家乡山好水好，空气清新，人也没有压力，吃得好睡得香。 我越想越觉得对，这家乡真的对我越来越有吸引力了。 作者网名：老李 [/siz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