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活人身上的尸斑?
我,林逍,法医。
是的,法医,这个工作不错,如果没有一身伏尔马林之类的味道的话那就更好了。其实我本人也并
不在乎这种味道,只是因为有一个洁癖的姐姐,而不得不每天在下班以前把自己洗得干净再干净一些,
免得她闻到我就大呼小叫的。一般来说,我只要在她十几米远的地方她就可以发现我,因为我的味道。
我时常在想,她不应该属蛇,而是应该属狗才对。
我从身上摸出钥匙,心里还在为白天的工作心烦,最近有几个案子很特别,确切一点来说是我这里
收到的几具尸体很特别。都是女性,二十五六岁左右,应该很漂亮,如果她们的脸不是因为极度恐惧而
扭曲变得异常狰狞的话。她们都死于因肾上腺激素突然分泌过多而导致的心脏停顿,也就是常人说得,
活活吓死的。这就是验尸报告上的主要死因。
房门打开了,我顺手按了一下玄关处的开关,没亮,难道又坏了吗?我心里不禁把物业处的人的祖
宗又慰问了一遍,一边顺手把门带上,脚踩上了放在门口处的那块小地毯上。房间里很暗,玄关内狭小
的空间让人有种压抑感。我感觉到脚下的地毯是湿的,而且是粘稠的湿,甚至可以听到脚和地毯因为摩
擦而发出的滋滋声,象是盗版CD被硬驱蹂躏的声音。我蹲下身,用手摸了一下地毯,透过门逢外一点光
线,我看见手指上的粘稠液体,是红色的。玄关的尽头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象是有人用指甲在发锈
的钢板上刮擦的声音,让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当然,你不要以为我在害怕,而是……
“老姐,你又在耍什么花招啊?”我几乎是用吼得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哎呀,又没有吓到你啊!”灯一下子亮了,一个穿着足可以当睡裙用的男式衬衫(当然是我的)
和一条短的不能再短的牛仔短裤的长发美女,双手叉腰站在了那里。
这就是我老姐,林瑶,一个我时常怀疑她是不是有暴露狂的美女,还是一个在我看来不入流的恐怖
小说作家。我从六岁起就开始拜读她的大作,却一次比一次少了心惊肉跳的感觉。每次我嘲笑她作品的
时候,她却向我邀功,说什么要不是她从小开始锻炼我的耐吓能力,也就不能成就我现在法医的工作。
当然,她的这个说法一向被我归为谬论处理。
“你以为用一些稀释过的番茄汁就可以骗过我啊?你以为我法医是白当的吗?”我把鞋子脱在了地
毯上,走了过去。
“我以为这些会比鬼面具更有神秘色彩嘛!”老姐撅着嘴,很失望的倒向了沙发。
自从她意识到她的作品已经不能再吓到我开始,她就用一些鬼面具来吓我。可是很可惜,效果根本
没有,还换来我几个白眼。虽然今天有所进步,可惜破绽太多,明显的番茄味就是最大的败笔!
我不理她,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白天工作上的心烦已经让我没有心情和她玩装鬼游戏。重重倒
在床上以后,我的心思不禁又回到了白天,那个冰冷的验尸房里……
“小逍,你肯定死因是惊吓过度?”李洋,一个刑侦大队的探员,刚从公安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显
然我的答复他并不满意。
“是~~~的~~~~!”我拖长了声调,第一百次回答了他的问题,看来这个人还不是一般的固执,比牛
还扳不过来。我用白布把尸体盖好,这些女子的脸让我觉得这本来狭小的房间突然变得空荡不安。虽然
作为一个法医,什么样的尸体都看过,可是当我面对着一具全身没有一丝伤痕,唯独脸部发青,双眼突
出,活象金鱼眼,五官因为恐惧而纠集在一起的面容时,仍有许些不安象气泡一样慢慢的浮了出来。
“难道真的是鬼?”李洋托着下巴,一双剑眉皱在了一起,不是他迷信,而是太多的疑点都是无法
用人类的常识理论来解释的。
我听见了李洋的自言自语,不过我没有打探的兴趣,我不是侦探,我只是个法医,尸体所隐藏的真
相往往比案子本身的真相更能吸引我。
“小逍,你说什么样的事情才会使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惊吓而死?”李洋把尸体上的白布又拉
了开来,看来这个家伙的耐吓力比我还强,哪天如果老姐的作品能吓到他的话,呵呵,她也就成为名作
家了。当然,我实在不应该在他和我讨论案情的时候想这些。
人所能承受的惊吓到底可以有多少,这个我也不清楚,可奇怪的是,人虽然惧怕恐怖的东西,却又
要去尝试它。要不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恐怖小说,恐怖电影的存在了。看来,人的恐惧总是和好奇心相
辅相成的。这一点,在我以后的日子里被充分地证明了。
“喂,你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啊?”李洋的声音把我从思绪里拉了回来,显然他对我的神虚太游有
点感冒。
“哦,我听着哪!”我把手套从手上脱了下来,心里却盘算着等会的中饭应该吃些什么。
“跟你简直是对牛弹琴!”李洋扫兴地看了我一眼,怪我不配合他的推理思路,“算了,算了!走
,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好啊!”我一听有免费的午餐就来劲,两眼立刻放光,连拖带拉的把李洋往外拽,顺手准备把房
门关上。也许是我已经饿得眼花,也或许是中午的太阳光太闪耀,反正我好象是看到了尸体上有一缕淡
淡的黑烟升起。可惜那也只是好象,心里只念叨着午饭的我根本没有在意……
“喂,过来一下啊!”老姐的声音传了过来,让我从白天的思绪中又回到了现实里。我比较讨厌她
老叫我喂,不过相比较“逍弟弟”这个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外加抽搐连连的称呼比较起来,还是可以接
受的。我曾经建议她可以叫我“逍”,不过她说这样叫太暧昧。直接叫名字吧,她又说这样叫太生疏。
后来我就叫她就叫我“弟“,可她又说这样叫就明显说明她是我姐,会显得她老!最后她想叫我“逍弟
弟”,我怀疑她是否武侠小说看多了!
“喂~~~~~~!!!”就在老姐的声音达到了一定的分贝,既到一种特定的,可以和杀猪时那位受害
者所发出的相同级别的音量的时候,我可以确定,如果我不在三十秒之内到达的话,等待我的将会是一
个无法入眠的夜晚。
“干什么啊?”我踢开了老姐的房门,鉴于上次的经验,想是不是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强”冒犯
到了她的领地。
“我电脑又死机了,快来帮我看看啊!”老姐指着一台手提,叫嚣着。
“拜托,整天都摆弄它,你到现在还搞不定啊!”我真怀疑她是不是我姐,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智商
上有问题的人做我姐哪?
“我平时就用它来写写东西而已,怎么可能成个电脑高手?”老姐站起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顺手拿起了手边的杯子,“我去泡杯茶,等我回来以后你可得把它给弄好了啊,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
“哈,好象还是我弄坏的样子啊!”我咕哝着,当然不敢说得太响,要不然很有可能成为她以杯子
为暗器的第一受害者,那么从今以后就不但有小李飞刀,更会有小林飞杯了!
就在我伸手准备去摸鼠标的时候,眼睛突然跳了起来,而且是那种剧烈的跳,感觉好象要从眼眶里
跳出来。头皮一阵发麻,因为每次我的眼睛跳了,总没有好事发生,而且还跳得越厉害越倒霉!如果是
轻微得跳,可能只不过是也许会摔上一交,也或许只不过是会打翻什么东西。象现在这样剧烈地我只碰
到过三次:一次是爸妈出车祸的那天,一次是高考放榜前一天,还有,就是我永远也不想记起却又永远
也无法忘记的,印雪上吊前的那个晚上! 一股恐惧和胆怯同时袭来,我发觉手在颤抖,我并不害怕死亡,因为死亡对我来说已经太过于直观
,我只是害怕再一次的承受我身边的人死亡以后那种孤独和恐慌。摇了摇头,我试图让自己镇定一点,
用手捂住了跳得特别厉害的左眼,而剩下的右眼却看见了一样东西,一样我熟悉得很的东西,是的,那
是一块尸斑,就在电脑显示屏上的那张数码相片里,在一个有着一张美丽的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的
手腕上。那是一种不同于其它斑痕而普通人又难以辨认的斑,可对我来说,却是再容易不过的了。我告
诉我自己,这极有可能是老姐用来吓唬我的又一个玩笑,而理智又再告诉我,象她这种电脑白痴是绝对
没有办法来合成一张照片的。那么如果说这并不是老姐的玩笑,又会是什么哪?照片上的女子分明是个
大活人,难道活人身上也会有尸斑,还是我已经昏了头,误把别的什么斑当成了尸斑?
ね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