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言悦耳】长篇小说《城市歌手的情人》第十二章《爱得坚决》

李佰忠 · 发表于 2015-4-22 22:56:38

第十二章爱的坚决

初冬到来，这几日天气有些凉意。王顺生时不时想起，大学时的第一个初冬，那些已经远去的往事。

　　那时候大家都刚到学校，刚刚认识。秦郡是一个好强的女孩子，在课堂上经常和王顺生为了一个问题而争论不休。同学们渐渐地把他们俩个说成了冤家，王顺生起初并不感觉，还说同学们多事。可是，当深秋转到初冬，并下过一场雨后，天气变得湿冷，而他对秦郡的感觉，正如同学们所说的“路人皆知”了。的确，心中有一种越来越想见她的感觉，有一种越来越想和她倾诉的感觉。有时候秦郡坐火车回家去了，他就觉得校园里有种空荡荡的感觉。每到了周日的晚上，又期待着她回到学校，周一就可以见面了。

　　那一阵日子，天气阴湿，看到花草和树木都有一种萧萧的感觉。

　　那个时候的日子，心中有着期待，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那样一段青春的岁月，是多么的令心中迷醉。只是后来的表白遇到挫折，从此关系就一直都很玄乎，对，玄乎得没有着落点，而心空也开始有风有雨。两年后大三的初冬，大家在一个小镇里实习，也有过这样一段冷湿的日子。因爱而不可得，那是多么苦楚的日子，以致实习成绩仅勉强及格。指导老师还下了结论，他不适合做语文老师。

　　现在一年多过去，王顺生果然没有做老师，而是选择了到工厂打工。工厂的环境与学校有很大的不同，但是，这雨湿的天气却总是那么相似，这样的天气总是会想起一个人。

　　表达自己对一个人的思念，唱歌是最好的办法，写诗词也是好办法。唱歌就要唱张信哲的情歌，唱王杰的也行，刘德华的不少歌曲都很动情，就像《冰雨》，在这样冷湿的气氛中，最是适合：

　　我是在等待，

　　一个女孩，

　　还是在等待，

　　沉沦苦海。

　　一段情默默灌溉，

　　没有人去管花谢花开。

　　无法肯定的爱，

　　左右摇摆，

　　只好把辛酸往深心里塞。

　　……

　　在大学的时候，王顺生曾经从一大早就唱歌一直唱到中午吃饭，期间没有吃早餐，只是偶尔喝水，然后就一首接一首的唱。五六个小时，也不知道唱了多少首歌，反正有两本歌书上自己会唱的歌几乎都唱了个遍。有些唱得并不好听，但这没有关系，只要把心中的情感唱出来就行。

　　这一次，王顺生也一首接一首的唱，为了不影响别人，他自己到楼顶天台上唱。只要不下雨就行，天冷一点也没有关系。

　　唱得有些累了，声音也有些沙哑之后，心中又积满了另一种情绪需要倾诉。这个时候就要写作了。他拿出笔和本子来，写了一句又是一句，一首又是一首。有时写不下去了，他就在天台上逛一逛，吸几口冷气，让灵感恢复，然后又一口气写了十多节短诗。这些诗歌，一字一句都是对秦郡的思念与倾诉。

　　将来把这些歌唱给她听，把这些诗给她看，也不知她会不会感动一回。

　　王顺生一边想着一边写着，忽然感觉脸颊一阵温热，原来泪水已滑眶而下了。

　　阴湿的天气一直持续了十多天，气温一度下降到五六度，让南方的人们感受了一阵冷冬的气息。

　　菲想皮具厂最近麻烦不断，以前工人们经常加班，可自从大量招人后，订单却不够应付生产，车间里的工人们总是提前下班了。最让大家不愿意接受的情况还是工资的拖欠，可是这个月还是出现这种情况，很多员工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对于这样的日子，王顺生有一种极为心慌的感觉。不过对于工作还是没有太多影响，最近这几天，他又在忙着新一期厂刊《飞翔》报的编辑工作。梅香很积极，她又传真了两首诗回来投稿。

　　一首诗是《下一站》，诗中写着：

　　早晨的太阳照在外滩上，

　　喧闹了一夜的十里洋场，

　　依然得不到片刻宁静安详。

　　一个孤独的人，

　　掩不住一丝的彷徨，

　　走在繁华的南京路，

　　体味不到喧闹的景象，

　　眼睛只在四处的张望。

　　一个异乡的人，

　　掩不住心中的紧张，

　　我钻进地铁里，

　　总希望下一站是，

　　广州的西朗。

　　另外一首诗也差不多长短，叫做《城市错乱》，诗是这样写的：

　　在长寿路，

　　我总以为旁边挨着上下九，

　　在火车站，

　　我总觉得东侧是草暖公园。

　　我迷失了城市所在的位置，

　　错乱了时空与地域的方向。

　　摊开一张地图，

　　那只是眼花缭乱的心慌。

　　对那个城市记忆太深，

　　对这个城市印象太浅。

　　也许这不是原因，

　　也许只是因为，

　　那个城市有一颗心的呼唤，

　　有一份情的期盼。

　　王顺生觉得梅香的诗歌又有了长进，很多情感能巧妙的融入现实生活中，现实中触及到的种种情感，也都能用比较完整且优美的句子表达出来。而且，她写的诗越来越有一种味道。这就好像他写的那样。梅香一定用尽了心思去写，然后专门写给他看，她的爱也是如此的深刻吗？

　　想到感情上的事情，王顺生又一阵神思恍惚，还是不要多想，管它过一天就是一天。

　　王顺生迅速收了稿件，然后用文件夹装好，厚厚的一大叠，拿到三楼去交给刘淑娣。刘淑娣一看是他，就说道：“我正要找你。”

　　王顺生问：“哦，什么重要事情？这是这期《飞翔》报的文稿，我先交给你。”

　　“嗯，坐吧，自己去倒水喝。”

　　刘淑娣翻了一下文稿，说道：“最近厂里拖欠大家工资的事情，有点对不住大家。这不是我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所希望看到的。当然大家也要理解，工厂肯定是出了问题，才会有这情况。不妨告诉你，工厂最大的困扰不是产权纠纷也不是订单少了，而是资金断了链。你明白吗？”

　　王顺生摇头表示不知。

　　刘淑娣用手比划着说：“一个庞大的集团公司，它有很多实业，例如酒店、房地产、工厂、交通、贸易等方面。这些子公司可能个个都号称有资金千万，五六个子公司似乎有五六千万。其实不是，它整个集团往往才那么一两千万现金，在这五六个子公司中循环流通，循环运作。只要某个子公司需要这笔资金，那么这资金就留在这个公司，并吸引银行贷款。下一个子公司要用资金，把这笔资金转过去，又吸引银行贷款，那么原有的资金还可以继续往下流通。实际上，每个经营上千万的公司，它的现金流量也许一两百万就够了。这就形成了集团内部的资金链。当然，这条资金链不能断，如果哪个子公司占用了集团的大笔现金又抽不出来，那其他子公司就没有钱来用了。这就像单车的链子，有一个地方断了，整条链子就会掉下来。”

　　王顺生一开始听到这公司那公司的，觉得那是很深奥的经济知识。但刘淑娣以单车链子来作比喻，他就明白了很多。

　　刘淑娣说：“我们工厂就是遇到这种情况。主要根源在于香港的董事会决定在惠州投资一个港口，前期投了很多资金，但是遇到土地纠纷和项目争夺等问题，工程被暂停，不能完工。那么原来投下去的钱就变成了死钱，本来集团还想下属的几个实业能抽一点钱去补救这个项目，让它早点盘活过来。但是又投了一笔钱之后，还是没有解决。在这个时候，如果下属企业能自行运作那也影响不大，可是偏偏我们工厂出了事情。原本我们只要吸收了大量订单，就可以通过同行转过不少资金来。可是，我们订单少了，生产少，成本自然高。我们自己也造成了资金困难，而集团又没有钱转过来，我们就陷入困境。而目前主要靠自救了。”

　　刘淑娣停顿了一下，王顺生就问：“那怎么才能自救呢？”

　　刘淑娣则继续说：“节省开支，在生产不足的情况下，要先炒掉一批人员，以后旺季了再招他们进来。同时加大销售力度，希望市场的资金回笼更快一些。一句话，开源节流。当然，集团为这件事情追究我的责任，我必须承担。当然，为了保住饭碗，我也必须找替罪羊。比如广交会参展被控告这事情，我也许会把责任下放到设计研发部门，甚至是你这个宣传部门。”

　　王顺生心里一惊，“哦！”了一声，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刘淑娣瞪着他，脸上也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接着她又说：“工厂招人炒人很正常。旺季就招人，淡季就炒人。前一阵子我们错估了广交会后旺季到来，因此而导致后来人招得太多。既然旺季没有，那人也不要这么多了。现在注重产销，所以行政人员也应该压缩，而你们搞宣传搞行政的要首先处理。”

　　王顺生心里大惊：难道刘经理要炒掉我了？这如何是好啊？

　　刘淑娣脸上转过一丝笑意，说道：“你放心，留用什么样的人才，我心中有数。”

　　王顺生点点头，觉得此刻说什么都不妥，还是不说话好。

　　刘淑娣又说：“工作累了一身，却还不得不去忙。这样，周六我跟一个客户去打高尔夫球，谈点生意上的事情。我希望你陪我去，跟对方说说我们企业文化的事情。有个男同事陪着也方便一点，毕竟客户对方是男的。”

　　王顺生“嗯！”了一下，这么重要的任务，自然是要欣然领命了。何况，自己表现好，工作也会安稳一点。

　　刘淑娣没有说其它的了，王顺生就告辞，心里有点惴惴不安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为了保证周六有时间跟刘淑娣去会见客户，王顺生跟酒吧的何老板说了，本周六不去唱歌了。

　　等到周六到来，上午上班了一会，刘淑娣就叫王顺生去带一套运动装。王顺生把大学时候穿的足球运动服带上，装在一个纸袋里，回到办公室听候安排。

　　过了一会，刘淑娣下来二楼，说道：“走吧！”王顺生便跟着她下楼去。也是跟上次一样，转车到了花都市区。不过这次不是到她家里，而是到了一个豪华的会所，原来是御景高尔夫乡村俱乐部。

　　这里一带是青草成片绿树成荫，一派乡村自然风光。刘淑娣带王顺生进去会所里面，大堂里十分高档豪华。两人在酒廊坐下，旁边的侍应生就过来礼貌地询问。刘淑娣叫了两杯水，然后一边喝一边望着酒廊玻璃墙外面的一大片高尔夫球场。

　　一会儿，刘淑娣向门口打招呼，原来是一个大老板模样的人进来了，后边还跟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看来是他的秘书。刘淑娣称呼他为赵老板，两人似乎相熟，言谈间却十分客气，很有生意场上的气氛。

　　刘淑娣和赵老板坐得比较近，而王顺生跟那女秘书就坐在稍远的沙发另一头。刘淑娣和赵老板都是用白话交谈，王顺生也听得懂白话，原来他们在谈着合作的意向。赵老板说他有几个连锁的皮具商店，还有一间大的卖场，在北京路还有一间大型的门铺，未来还准备到东莞深圳去开店铺。刘淑娣则说希望菲想工厂的产品能进入他的渠道，而赵老板就说需要价格优惠条件，另外最好还在北京路和桂花岗皮具城做五幅以上户外广告进行宣传，必要的时候投放报纸和电视广告。刘淑娣就说这是未来几年的发展规划，现在可能还做不到，但一定会给予季节促销优惠和节日奖品等礼物，吸引消费者，至于户外广告，可能先考虑在桂花岗做一幅。

　　两人都掏出纸笔，一边说着一边写写算算。商谈到后面，两人也没有谈定合作细节，但赵老板答应了下周到菲想厂里去看货，再进一步商谈。

　　两人就结束了谈话，整个过程不到半个小时。接着两人都说去打高尔夫球，侍应生就殷勤地带大家到大堂里，在一个租球杆的铺子里挑了几套球杆，然后就有球童过来，抱了球杆，带大家进到球场内，又坐上电瓶车，往草地深处开去。

　　王顺生看到这里湖光山色，草绿水清，一大片空旷都是如此美景，顿时觉得心旷神怡。他刚才在大堂拿了一份资料，看了看才了解高尔夫球场的一些情况，原来有球道、有果岭、有沙地、有水池等等，都是第一次听说。

　　刘淑娣和赵老板打球，王顺生和那个女秘书在后面跟着，负责提东西。而背球杆则另有球童效劳。

　　王顺生踏着整齐而又柔软的草地，心里想：这些草地拿来放牛多好啊，那牛一定吃得饱饱的。家乡的河边也有这样的草滩，但哪有这么优美漂亮啊。这草地可是老总们经理们才能来的高档消费场所，怎能跟放牛扯在一起呢？想到这里，他偷偷的笑了起来。

　　两个打球的人各打了二三十杆，每人也就打完两个洞，就说中午到了不玩了。两人一边收杆还一边笑着，都说自己是超级业余球手。

　　球童又开电瓶车把大家拉回会所，各自洗脸洗手之后，又约到西餐厅去。这次却是要了一些点心蛋糕，还要了几笼蒸品。王顺生坐在侧边，也没怎么说话，看刘淑娣怎么吃，他也就学着样，小心翼翼的吃着。

　　吃过饭之后，两个老板又闲聊许久，然后双方告别，赵老板和他秘书开车先走，而刘淑娣和王顺生稍坐一会，然后打车回到市区。这一次就是直奔湖畔花园刘淑娣的家了。

　　刘淑娣说这么凉爽的天气是运动的好时机，刚才打高尔夫球还不够尽兴，而每天在办公室坐久了，身体很不好，需要运动。因此她就叫王顺生到这里来，一起打一场网球。

　　王顺生也好久没有运动过了，这次能打网球，当然说好了。他虽然没打过网球，但电视上看过，无非就是用拍子把球击打回去，这次刚好可以学一学。

　　两人先上到刘淑娣家里，王顺生在她家小房间换上运动服。一会儿刘淑娣也从主人房出来了，她穿上短袖衫，外面套上一件外套，下面则是穿着运动短裤，再套上一条网球短裙，两边是开叉的，她这一身可是标准的网球服。王顺生对刘淑娣的运动爱好很是佩服。

　　刘淑娣看着王顺生则笑道：“顺生，你这倒是像踢足球的。”王顺生“呵呵！”一笑，说道，“我在校期间爱踢足球，运动服也就这一套好的。”

　　接着刘淑娣打了个电话到小区体育会所，两人就到楼下去了。小区体育会所室内有乒乓球台、跑步机、拉力器等设施；室外有一个小游泳池和一个网球场，网球场有三片标准球场，其中一片已经有人在打球了。

　　两人到东侧这一片网球场上，旁边是绿草地，还有一些灌木。刘淑娣站了一边，王顺生就到另一边。开球之前，刘淑娣问：“顺生，你会打网球吗？”

　　王顺生摇头说：“不会。”

　　刘淑娣就说：“那慢慢学。”然后她开了一个球过来，王顺生看球迅速飞来，赶紧用力一挡，球却飞出界外好远，撞到铁网又弹回来了。刘淑娣又发了一个球，王顺生用力一挡，球又跑到刘淑娣后面界外的铁网去了。刘淑娣再发一个球，王顺生这次怕球飘飞，于是用力一扣，球却打在中间网上过不去，慢慢的又滚回到自己脚下。

　　刘淑娣摇头说：“打网球不是打羽毛球，不能往上拍，也不能过度往下扣，慢慢来吧。”

　　王顺生感觉很懊悔，这网球若不是看电视，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时他看到一个球飞来，顺手一挡，球越网而过打到对方界内。

　　“好，这个漂亮。”刘淑娣夸奖着。

　　王顺生心里也高兴，慢慢用心看刘淑娣打，渐渐的能够挡住几个来回了。不过刘淑娣要是来个反手，或者扣杀，王顺生一挡那球就肯定出界外去了。刘淑娣显然对打网球很熟手。

　　王顺生越打越顺手，虽然不时的左右奔跑，但是回球的质量越来越好，有时候也会来点网前扣杀，或者往边角里打，刘淑娣的跑动也多了起来。

　　两人越打越顺畅，跑动也越来越多。王顺生没有想到，刘淑娣还这么会打球，而且跑动起来也很敏捷，倒不是平时那副稍胖而稳重的样子。打出好球来了，她还兴奋地大喊。回球的时候一用力，她就会一边“嗨、呀、嘿！”这样的叫喊。王顺生也一边击球一边叫喊，感觉果然很舒畅。不过有时他看到刘淑娣跑动时，她丰满的胸脯一涌一涌的波动，于是脸上有点发热，不敢过于留意她，只是看着球的来回。

　　连打了半个钟，王顺生已经出汗了。这时刘淑娣叫会所的服务员送了两支矿泉水来喝。喝过之后在场边凳子上休息一会，然后刘淑娣又叫着继续打球。

　　此时王顺生发现另外两片球场都有好几个人轮流着玩，有个球场还是双打。他就对刘淑娣说：“刘经理，我们不影响其他人打球吧？”

　　刘淑娣一边击球一边说：“不影响，我包了场的，一小时六十元。”王顺生听了心里一惊：乖乖，打这一场球还要六十元啊，自己可要两天才能赚到打一个小时球的钱啊。

　　两人又左跃右跳，连连击球，一会之后两人头上都冒大汗了。王顺生不时的扯起衣尾来擦汗，而刘淑娣则走到场边去拿毛巾来擦。

　　又继续打了十多分钟，一个小时的包场时间到了，有个服务员过来收拍子并捡拾球场上的网球。刘淑娣的运动衫已经湿了一大片，她搭上外套，对王顺生说：“现在天气冷，我们都出汗了，等下赶紧冲凉换衣服。”王顺生点点头，收拾好东西，跟着她回到她家里。

　　回到屋子后，刘淑娣说：“你先冲凉吧，会使热水器吗？”王顺生说：“用过一两次。”刘淑娣就说：“算了，我帮你装热水。”然后她就进厨房侧边的冲凉房里弄了一会，出来后就说：“我已经装好一桶热水了。”王顺生说：“你先冲吧，别冷坏了，我身体好。”刘淑娣就说：“我经常运动，身体够好了。装了一桶热水别浪费了，快去。”王顺生觉得还是抓紧时间好，于是就到小房间里去抱了衣服，进到冲凉房里。

　　这冲凉房很是豪华，有十多个平方米阔，里面有一只浴缸，也有冲花洒的地方，花洒下面装着一桶热水。王顺生不及多想，迅速脱了衣服，然后把桶里的水往身上泼几下，一桶热水冲下来，舒服极了。一边穿衣服的时候他一边想：这里可是刘经理的家啊，感觉总有些不那么自在。

　　王顺生出来厅里说洗好了，刘淑娣就叫他自己倒茶喝，然后她就进去冲凉了。王顺生把自己的脏衣服装进袋子，等下就可以提回去了。弄好之后他在客厅里泡了一杯热茶，一边坐着看杂志，一边撩头发上的水。

　　忽然间他听到冲凉房“哗啦啦！”的一片水声，接着又是一阵水声。他的心猛然一跳：刘经理此时此刻就在里边冲凉啊！这样一想，他全身一阵涌动，耳根发热。

　　水声一阵又一阵，王顺生怎么也平静不下心来，反而是越跳越快，又想：她这一阵水声，是洒在地上，还是洒在光光的身子上？不，不能想，等下要走了。可是，越不想，那水声越是撩心，一想到冲凉房里此刻大致的情景，全身又是一阵颤动，连下身也一阵涌动。

　　过了一会儿，水声小了。又过一会，冲凉房的门响了，王顺生也松了一口气，心想：等下就可以回去了。

　　刘淑娣出来了，王顺生一看时，又是大吃一惊，心里一颤：只见刘淑娣披着宽松的浴袍，上边系到胸脯之上，下边刚遮到膝盖，整个雪白的香肩一览无余。她一走动，胸脯也一耸一耸的很是诱人。她的头发散乱地披着，一副十足的妩媚的女人味，完全不是平时威严的那个刘经理了。更不一样的是，她的眼神也不再是那般锐利逼人，而完全是温柔的、关爱的、渴望的。

　　刘淑娣在王顺生面前坐下，膝盖上白白的大腿露出一截，王顺生就这么瞄了一眼，心里又一阵打颤。刘淑娣却似啥也不觉，她撩了一下湿乱的头发，大舒一口气说：“泡一个澡真舒服啊！”王顺生则几乎不敢正眼看她。刘淑娣自己倒了水来喝，王顺生就说：“刘经理，我想我该回去了。”

　　刘淑娣抿然一笑，竟似有千百种温柔，她说道：“顺生，别走好吗？今晚就在这里，跟我一起住。”

　　王顺生大骇，猛然说：“不。”刘淑娣脸色微变，转而又温柔的问：“怎么啦？”王顺生“我，我，我。”的不知该怎么回答，慌张了一会才说：“我不能这样。”

　　刘淑娣却喝问一声：“有什么不能？”

　　王顺生大惊，却觉得这样威严的声音才应该是刘经理的，他又惊慌的回答说：“我，我不知道。”

　　刘淑娣身子前倾，却说道：“我知道，我告诉你。我问你，你知道怨妇吗？我就是怨妇。平时大家看我多风光多能干，可是我的心酸与伤痛谁人知道？我有老公，有孩子，可他们都在深圳，一个月来一两次。我老公不喜欢我跑到这里来做事业，可我又爱我的事业。其实，我老公在深圳，还不是经常有女人陪伴着他。他找情人，养二奶，我难道不知道吗？可是我又能怎样？我有时候两三个月都碰不到他，我们的婚姻名存实亡，因为地域、因为工作、也因为深圳这个花花世界。他完全变了，家也变了，他却一样的风流快活，而我呢？两三个月独守空房，谁又知道？谁来安慰？顺生，我希望你可以安慰我。在工厂里，我最欣赏的男人就是你了。其他不说是垃圾，也与我无关。顺生，来，安慰一下我，抱一下我，顺生，顺生。”

　　刘淑娣目光似醉，头发散乱，缓缓伸长手，过来抓王顺生的手。王顺生本来已经被那一声声呼唤醉得迷糊了，也不知怎么反应了。而刘淑娣凉凉的手指一触及他的手掌时，他忽然感觉一阵激凛，心里想到一个人：梅香。当初在酒吧跟她跳舞，双手相握，也是这样的感觉，她是一个那么清纯的女孩子，她当时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单纯。还有个女孩子秦郡，如果她们知道自己这样，会怎么说？王顺生顿然间头脑清醒，猛然说了声：“不——”然后挣脱刘淑娣的手，就冲进小房间去，拿了自己的袋子出来。刘淑娣却以哀婉的语气恳求着说：“顺生，不要走。”王顺生说：“不，我还得回去。”刘淑娣立刻威严的说：“你敢走我炒你鱿鱼。”王顺生闪过一边，说：“对不起刘经理，我心中另有爱慕的人。”然后出门去穿鞋。刘淑娣大叫一声：“顺生，不要走。”然后往沙发上一扑，却见得浴袍掉落沙发上，刘淑娣光光的身子，胸前身下一片洁白……

　　王顺生再也不敢看了，他知道再不走就要陷入汪洋大海了。他跑上门边，出了门去，转身关门，回头却又听到一声哀求，看到沙发上的那一片雪白。

　　猛地冲下楼来，一遇到冷风，全身一阵颤抖，又似酒醒了几分的感觉。他熟练地出到车站，腰间的传呼机却响了。王顺生一看是留言，赶紧找了个电话亭复机，服务台小姐说道：“刘经理说，请王先生立刻回她家里去，否则炒鱿鱼。”王顺生心里一阵冷笑，付了电话费，坐上了车子。因天气寒冷，他的身心也松弛下来，而想起刚才的情景，又是一阵耳热心跳。

　　王顺生开始唱歌，唱歌可以回忆过去，淡忘现在，可以平息紧张的心情。这些歌曲，都是他对一个叫秦郡的女孩子的切切思念。车子一路走，他就一路唱着，渐渐的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崇高。他感觉到自己对爱是神圣的，也是坚决的，就好像前一阵子写的那首《爱的坚决》一样：

　　没办法去掩遮，

　　心中对你爱的坚决。

　　怎可以去淡忘，

　　心中对你想得殷切。

　　我唱了一首又一首歌，

　　下一首我还知道唱什么。

　　我写了一段又一段诗，

　　灵感也始终不会枯竭。

　　你对爱怎能如此苛刻，

　　让我的思念不能停歇。

　　你怎能够如此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