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遭遇排挤 王顺生终于又获得了唱歌的机会,地点是在江南西路的风尚酒吧。一周两次,身价是每次唱五首歌,一百元钱。自从上次风尚酒吧的大堂经理林复新说过“身价”一词后,王顺生就逐渐明白了自己的身价定位。不过林复新还要求,每次必须唱两首以上粤语歌,因为这里的客人绝大部分都是本地人。如果王顺生要创作新歌,最好也是粤语歌。 创作粤语歌,王顺生倒是没有试过。不过他觉得很值得去尝试。港台很多歌曲都有国语粤语两种版本,其实就是曲调一样,只是歌词唱法不同罢了。 他找来刘德华的粤语歌《一起走过的日子》,连同这首歌的国语版《来生缘》,反复对比歌词之间的差异。又把歌书上一首首粤语歌翻出来,把会唱的都唱一遍,逐渐地感受粤语歌的特色。他发现粤语歌与国语歌很大的一点不同,就是粤语歌的押韵似乎更加自由,而且文字上的选择更丰富,很多在普通话读音中不押韵的,在粤语中都押韵。与此相反,有些在普通话中押韵的,在粤语中却并不押韵。如“累”字在粤语中可以跟“去”、“醉”等字押韵,而跟“味、胚、黑”等字却并不押韵。 了解了这一些,王顺生对创作粤语歌词有了一点感觉。可是作什么内容好呢?自己拿手的是伤感的情歌,其实也是对秦郡的思念情怀。而在以往,跟秦郡之间并没有说过什么粤语。起初两人关系还好时,自己也会跟着她试着用粤语交流,可每次她都用普通话回应,并且叫他也别说粤语,因为说得不流畅无法交流。 后来王顺生跟很多同学练粤语,而且口语上也逐渐熟练起来。但是用不上了,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跟秦郡把关系闹僵了。以致很长时间两人都没有话说。平时上课,他坐在课室后面,就老是偷偷的看她的后背、头发。有时候还描过她的样子。当然,只是偷偷而为之。 那个时候,女生们到课室的时间总是比男生要晚,而为了不用被老师们过多的关注,大家都喜欢坐课室后面,这样就可以安稳地看小说漫画。女生们通常坐在了前面,被老师点名的机会也很多,而成绩上自然普遍比男生们要好。通常拿到奖学金的,十有八九都是女生。而王顺生是不会关注成绩的,他在课堂上只会关注秦郡又坐在了哪个位置,自己能否看到她的背影或者侧影,然后思索着有多少交流言谈的机会。 曾经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以至于现在做梦,梦境都常常是发生在课堂上,看着一个人的身影,听着她的言谈,或者期待着她和她的舍友们一起出现在门口,进来。有时候也会梦见自己跟她在说话。但是这样的梦比较少,虽然心里很渴望经常出现这样的梦。 想起了秦郡,王顺生又一阵神思飞逸,时空与一个人的影子总在脑际间不停流转。是啊,自己是多么的深爱她,那种感觉是多么的刻骨铭心。可是天意弄人,她自己另有自己的情感空间,他便只能陷入与她有缘无份的单恋之中不能自拔,唯有以歌声才能疗伤。但有时候,歌声也会把心伤得更彻底。 前阵子失业后,王顺生也打了电话给秦郡,可秦郡除了轻微的安慰之外,并没有说太多的东西。也许气氛并不好,也许是话题准备不足,也许她是在亲戚家里说话有些不方便,反正就是觉得,两人之间的谈话并不畅快,时间也很短,草草几句来回问候安慰就收了线。 开始听她的声音时,心里就感到大慰心怀,可是一收了线之后,却更多的是惆怅与哀伤。 原本两人对情感就很僵持,也很敏感,现在又分别得久了,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去把握。他把握的是,如何轻描淡写地谈工作谈生活,不触及情感不让她发现自己对她的苦苦思念。她把握的却是,如何轻描淡写地谈现状谈将来,不回忆过去不想加深对他情感上的伤害。 有时候,王顺生会觉得,跟她通话两个人都很累。 如果现在与她在街头相遇,各自也不知道会谈些什么。互相问好?打招呼?谈工作?谈不谈感情呢? 想到这个问题,王顺生心里一阵苦笑。是啊,跟她怎么说,说什么呢? 王顺生心中一阵触动,文思泉涌,迅速拿起笔来,一口气写了五六句诗,想了一想,又写了五六句,一边写还一边轻轻的哼唱起来。写的这些诗歌就是最好的歌词啊!写完句子之后,他又重新哼过一遍,然后用简谱把这些调子记录下来,这就是这首歌的曲谱了。 王顺生又想一想秦郡,然后又写几句诗词,然后又哼几下调子,再用吉他伴奏演唱一遍,一首歌就形成了。虽然在反复吟唱之后,也不时的修改,但总体而言,整首歌是很流畅自然的。 嘿嘿!也许这就叫做神来之笔。王顺生心里一阵得意。 写好了歌,该起一个名字了。王顺生反复地哼唱着歌曲中后面的部分,觉得其中有一个词很好,那就是“擦肩而过”。是啊,如果跟秦郡在街头相遇,最有可能出现的局面就是简单问候几句,然后擦肩而过。难道会停下来找地方坐着一起喝茶一起聊天谈心?或者是手牵着手去逛街? 想到这个问题,王顺生心里又是一阵凄然惨笑。 哦,还有一种情况忘记了,就是跟她相遇的时候,保不准旁边有一个帅气的护花使者呢!她也许只是打声招呼,然后就小鸟依人一般,挽着她旁边那人的手,款款而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冷风吹拂的街头,孤独的站着…… 想到这一点,王顺生心里大受挫伤,一阵疼痛的感觉充满全身每一个细胞。这就是爱而不得的单恋的感受啊。 当然,这一阵伤感袭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四肢摊开,耳目发呆,忘了周围事物的所在,细细的感受,一点一点的品尝着这种滋味。 过了好一会,心里好受一些了,王顺生又拿起笔来,写下许多句子。写完之后他看了看刚才所写的,已经有了满满的两大页。这倒是一番小小的收获。他忽然想起一个说法来:悲愤出诗人。呵呵,自己可是悲伤出诗人啊!而这一些灵感,总是伴随着心情,忽然袭来,须得迅速抓住,记录下来,否则过去之后,就再也无法捉摸。以后有类似感触,那都是不一样的了。 灵感这东西,是一个人的才气体现,好的灵感,会创作出好的作品,人们就会认为这些好作品是天才的神来之笔,就如贝多芬,就如爱因斯坦,就如李白,就如——我王顺生。其实,天才或者人的才气,何尝不是生活的积累呢?如果我不是朝思暮想的思念着秦郡,又怎能时不时写出一些自认为是优美无比的句子呢? 对,灵感就是生活的积累。 王顺生又是一阵神思飞逸,好久才回过神来:我怎么考证到生活的道理来了?嘿,得赶紧作好这首歌,后天晚上还要拿到风尚酒吧去演唱呢!希望这首歌能够获得多一点的掌声。 过了两日,王顺生又依时来到风尚酒吧。而锦飞因为需要在学校值夜班,就没有陪着过来。 大堂经理林复新现在好说话多了,不过他不怎么会说普通话,一直都是以白话跟王顺生交流,王顺生则是有时说普通话有时说白话,两人的交流也没有什么障碍。 这一次还是有一男一女两位歌手唱歌,王顺生则是坐在吧台侧边,听着歌手的演唱,也看着观众席上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吧台里间的门打开,出来一个额头很光的中年人,穿着一身高档的休闲装。他一出来,走进吧台时,林复新赶紧正了身子,问候道:“陈生!”王顺生也赶紧站起身来,点头问候:“陈生你好。” 姓陈的中年人问林复新:“你话边位係新歌手啊?仲未见佢上台去唱呢?”他说的也是一口地道的广州话。 林复新就介绍道:“係呢位,阿王生,过来见下我地老细,陈老板。” 王顺生赶紧走前去,说道:“陈老板好。” 陈老板点了一下头,问道:“你係广州人?” 王顺生连忙回答:“哦,吾係,我韶关人。” 陈老板又说:“几好,白话讲得几正,听讲你识写歌喔?” 王顺生连忙说:“係啊,不过都係自己写自己唱嘅,未曾帮其它歌手写过。” 陈老板又说:“嗯!阿新啊,你等阵哎DJ安排呢位王生先唱啊,我想听下佢水平係点。” 待台上那位歌手唱完一曲新近流行的歌《爱一个人好难》之后,主持的DJ就用他连珠炮般的声音,跟全场说话,呼唤起很多人的掌声。然后DJ又叫台上刚唱完的歌手到后场休息一会,然后请出的是来唱过一次的新歌手王顺生。 王顺生听到喊自己之后,手里抱了自己带来的吉他,从吧台侧边向舞台走去。他双手扬起吉他,还拨了两下琴弦,一边拨一边说:“大家好,我地又见面啦。”然后把吉他抛起半空,迅速旋转了一下身子,仰头用双手接住吉他,“叮——”的一下拨了琴弦。 台风很重要,造势很重要,气氛很重要。王顺生悟出了这个道理。然后才做起了这个抛吉他出场的动作。当然,为了这个动作,他也练过一段时间。 拿到话筒,他用普通话说道:“下面,我先唱一曲羽泉的《冷酷到底》,等下再为大家唱我自己创作的歌曲。”DJ在吧台重复了一下歌名,全场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气氛一下子高涨起来。王顺生趁机拨响了吉他,然后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唱道: 我宁愿你冷酷到底, 让我死心塌地忘记, 我宁愿你绝情到底, 让我彻底地放弃。 我宁愿只伤心一次, 也不要日夜都伤心, 我宁愿你冷酷到底, 请别再说—— 王顺生把这一段开头唱得足够力气,而且声音也果断干脆,其实心里也是有诸多感触的。每每唱起这些哀伤的情歌,心里总免不了想起秦郡。 这一首歌唱完,主持的DJ又在一旁呼唤制造气氛,全场掌声雷动。王顺生看到很多包房的客人都出来门口看他唱歌,心里就更加兴奋。他拿着话筒用白话大声说:“中意嘅话就再俾多嘀掌声啦!”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像舞台上的刘德华一样潇洒自在,心里也再没有拘束感了。 又一阵掌声过后,他说道:“好,多谢大家。下面我为大家献上的是,我王顺生自己编写创作的第一首粤语歌,《擦肩而过》,希望大家喜欢。” 现场的客人估计有一百五十多人,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王顺生就用手拨了一阵和弦,然后弹起一段颇为紧促的前奏,接着琴声转缓,有些低沉了。他此时就一边弹一边唱了起来: 有恋人的生活,甜蜜係几多。 单身汉的日子,苦楚又几多。 点解这颗心思,只认定你最好, 而你却从没有,正视过我。 已过去的日子,谁对又谁错。 点解彼此之间,总隔一条河。 你话各自无缘,爱情各自奔波, 再无法去解开,我这心锁。 人陷入爱中总是很傻, 情陷入绝境心无定所。 如果这刻你我又相遇, 彼此还能说什么! 看别人幸福,说要白头老, 而我受冷落,寂寞咽心窝。 已不想去计较,不想问为何, 就让你我别去,擦肩而过。 就此你我别去,擦肩而过。 …… 王顺生反复地唱着这首歌后面两个段落,现场观众的眼睛都睁得很大,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的新鲜事物。歌声到最后结束时,现场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王顺生又唱了一首林志炫的《蒙娜丽莎的眼泪》和动力火车的新歌《天真的双眼》,现场气氛都很好。他一边唱着一边透过灯光看看吧台,陈老板也在那里点头微笑。这让他心里很是欢喜。 再后来,王顺生又唱了一首自己以前写的歌《爱的坚决》,现场又是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唱完这一首歌之后,DJ播放起了舞曲,很多人离了自己的酒桌,到那个会晃动的舞池上去跳舞。舞池上的人们都尽情的扭着腰身,晃着脑袋,扬着双手,蹬着双脚,尽兴地舞了起来。 王顺生回到吧台去,陈老板坐在凳子上,微笑着说:“几好,王生你唱得几好,好有天份。我睇好你。你果个台风都好有型。”陈老板一连说了几个好,王顺生连忙谦虚地说道:“多谢陈老板。” 陈老板笑着说:“嗯,哎我陈生就得了。吾使咁客气嘅。我想问下你,你识吾识打鼓敲钹?就係乐队玩嘅个种。” 王顺生摇头说:“吾识。我只识得弹吉他。” 陈老板思索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想组个乐队来唱歌,你可吾可以加入?你会弹吉他,我再去揾一些贝斯手、键盘手,你仲可以做主唱。” 王顺生一听,先是一阵欢喜,既而又犹豫了:如果自己加入乐队,经常要在一起训练,那还怎么打工赚钱养家呢?自己来唱歌,纯粹就是业余来赚点零用的。 想到这一点,他就说:“陈老板,多谢你好意。你庵先讲嘅组乐队个事,我暂时可能无办法加入,因为我要打工赚钱养家。” 陈老板就说:“哦,我地初初相识,都係要多嘀接触先好。我话嘅组乐队呢件事,都只係个想法啫。咁咯,你先在我度酒吧唱多几次,睇下你嘅观众缘係点。以后合作仲有大把机会嘅。” 王顺生连连点头,陈老板还主动跟他握手,王顺生更是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之后陈老板回里间去了,而王顺生则跟着林复新在观看舞池上的人们跳舞。听着阵阵的舞曲,王顺生有时候也会闪过一些节奏的感觉。他便叫林复新拿了纸笔,把一些节奏记录下来。 忽然间他想到一个问题,就问:“林经理,刚才唱歌的那两位歌手呢?” 林复新说:“哦,佢地走佐,应该係到其他酒吧去唱歌了。” 王顺生问:“他们不是专门在这酒吧里唱歌的?” 林复新说道:“吾係,佢地係比较职业化嘅业余歌手,在广州尼度十几间酒吧歌厅唱歌,尼边唱完就去个边,个边唱完又去另一边。如果唱得好,就可能会有唱片公司包装成为专业歌手。唱得吾够好,就係来赚点噱头,揾下食啫。仲有,佢地都係翻唱人地嘅歌,吾似你咁会自己写歌自己唱。所以我地陈生都几睇好你嘎。” 王顺生点点头,又问:“那么整个广州有多少这样的歌手?” 林复新就说道:“我估下歌手应该都有几十个,仲有几个乐队。沿江路酒吧街个边就多嘀。” 王顺生又点点头,感觉又学到不少东西。 散场之前,林复新为王顺生开了一百元的酬金。领到这笔钱,王顺生心里又是一阵高兴。 接下来这两天,王顺生还是一边找工作,一边练歌写歌。不过由于已近年底,要招人的公司比以前少了很多,所以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王顺生核算了一下,到过年还有二十几天,还可以唱七八次歌,赚到七八百元回家去,也跟打工差不多了。过年来到后,招人的单位多了,找工作就容易一点。 王顺生又加紧练歌。两天之后的晚上,正好是周末,锦飞还约了几个同事一起去听歌,给王顺生捧场。 在酒吧上,王顺生唱了两首现今的流行曲,唱了三首自己创作的歌曲,包括新作的粤语歌《擦肩而过》,也都获得了热烈的掌声。 唱完歌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王顺生留下来看下面歌手的演出,并且等林复新发酬金,而锦飞和他的同事们就先回去了。 王顺生又向林复新问了一些现今广州酒吧歌手的情况,自己也可以多学一点东西。到十一点的时候,王顺生提出回去,林复新就很醒目地给他支付了一百元酬金。 王顺生拿了酬金出来,到江南西路的街上,此时很多摩托车和出租车都等候在路边。他正想问一辆摩托车司机,忽然旁边一侧有人说:“係未王生啊?在风尚酒吧唱歌个王生?” 王顺生说:“係我啊,你係边位啊?” 那是一个年青人,在十多米外的一个路口前,说道:“过来啊,我地几个朋友都中意听你唱歌嘅,想请你签个名喔。” 王顺生心里一乐:呵,我就有歌迷了。他走了过去,就十几步的路,那人忽然往路口转弯。王顺生刚走近,路口忽然冲出六七个人来,一下子把他擒拿住,还猛地里来了一阵拳打脚踢。 王顺生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得懵了,连忙问:“喂,你们干吗?干吗打人?” 那些人一边打一边说:“就係打你,阻住我地财路。”王顺生被打得疼痛,才猛然想起喊救命,便大声喊起来:“救命——”可是嘴巴立刻被人捂住了。王顺生一时挣扎不得,只能被挨打。 有一个染着棕色头发的青年人喝道:“以后再也不准到风尚酒吧来唱歌了。来喝酒也不成,来一次打一次。” 王顺生想问个为什么,可是“晤——晤——”的说不出来。那些人倒是停了拳脚,有一个瘦个子说:“靓仔,你嘅出现,令到我地歌手身价大跌,有可能吾会被尼度请了。所以无办法,只好牺牲你了。你如果再大喊嘅话,再打残你。放开。” 那四五个人立刻放了王顺生,王顺生瘫坐在地上,周身一阵疼痛,好久才把气息喘得均匀一点。他一点也不敢喊了,怕又惹来一顿痛打。不过他还是嘴硬,说道:“你地又係边条道出来行嘅,话你知,我阿叔係广州尼度做阿Sir嘅。” 那个瘦个子似乎有点惊,问道:“你阿叔做差佬?”那个棕色头发的青年就说:“差佬就掂?来拉我地啦!我就係海珠区嘅飞仔,想掂啊?话佐吾俾你来唱歌,就係吾俾来。我地走。” 六七个人迅速地出了大街,坐上三辆摩托车,往江南西路的西边疾驰而去。 王顺生瘫坐了好一会,然后才站起身来,一看吉他,还好。他们只是打人,没有为难吉他。他想报警,可是,警察来了还不是请他去做做笔录,那些打人的人都走掉了。算了,不必浪费时间。 出来街上,他跟一个摩托车司机讲了价钱,回到康乐村六元钱。 夜风很冷,坐在摩托车上的他心里一阵哆嗦。到康乐村后,他一边走着很不正态的步子,一边气愤地想着刚才的事情:自己在这里酒吧唱歌到底得罪谁了?哦,难道是那两位歌手?我的出现后,陈老板就要辞退他们或者降他们的身价?那说明他们的身价远远不止一百元。怪不得说到歌手的酬金标准时,林复新总是含糊其词。 王顺生一边想着,一边气愤,心里又有了很多想法。才十一点,康乐村还有几间夜宵店开着,有一些客人在吃着热烫的夜宵。王顺生走进一家小食店去,叫了一碗云吞。云吞没有那么快好,服务员倒来了一杯热水。王顺生一边喝着热水,一边掏出随身而带的纸笔,思索着刚才所经历的惊心动魄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他写了一个题目,叫做《冬夜的一场灾难》,然后就一边思索一边写着: 寒冷的深冬, 冰凉的夜晚, 一个外地的人, 经历着一场灾难。 这个城市很大, 却未必人人都心怀敞宽。 这里的钱很多, 却未必人人都心足意满。 人生应该经历多少磨难, 为什么我总会惹上麻烦? 念一句“此生不顺”啊! 有多少人知道我心惊胆战。 有多少人像我一样, 挣扎在城市的边缘, 有多少人像我一样, 心中有苦闷也无处呐喊。 无法抱怨, 唯有用笔来记录, 告诉苍天和时间: 曾经有这样真实的一幕, 由我见证着它的上演。 ……
ぢ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