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言悦耳】长篇小说《城市歌手的情人》第十九章《天河一带》

李佰忠

第十九章  天河一带

　　王顺生再度回到广州时，广州的天气已经热了很多，街上到处都可以见到女孩子穿着裙子了。

　　在珠海度过了前前后后差不多两周时间，竟晃若一场梦一般，那种黑暗、孤苦、极度恐惧的感觉，时不时都出现在梦里。同学锦飞虽然多日安慰，可王顺生总是无法安心下来。

　　王顺生决定打个电话给秦郡，跟她说说在珠海的事情。他打了她的传呼机，电话接通后，秦郡听了王顺生讲的情况，果然是很着急，也关心地问他身体情况和工作情况，然后也谈了一下她的情况。这次谈话也是十多分钟，是预想中的话题、预想中的语气、预想中的时间、还有预想中的结果：王顺生心里涌上一股温暖，闭住眼睛，秦郡那美丽的样子，恬淡的笑容就在脑海里浮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因有了“秦郡”两个字而情绪高涨。

　　王顺生又打了一个电话回家，说去了一趟珠海，陷入传销，没有找到工作，然后回来广州。父母很是担心，但他说得轻描淡写，好让他们都安心。他没有把村里老乡王汉起骗他去做传销的事情说出来，免得家里人吵架闹矛盾。

　　接着之后，王顺生又打了一个电话，是给梅香的。梅香把电话复了过来，两人都感觉有些惊喜。王顺生跟她说了在珠海传销的经历，梅香就很是着急，连连追问细节，王顺生干脆把整个细节和盘托出，梅香在电话那边听了，竟然有一些哽咽。

　　王顺生连忙问：“梅香，你是不是哭了？”

　　梅香“嗯！”了一声，说道：“想不到你这么苦，可我一点也帮不上，唉！我真想去看看你，可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广州。”

　　王顺生连忙安慰她说：“别伤心了，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嘛！我也碰到有好人帮我啊，黄小娥就是好人啊。哦，忘了告诉你，我被软禁的时候，天天听粤剧，悠哉游哉的生活，我现在忽然对粤剧有了兴趣，还想学粤曲呢。你看，这不也是收获嘛！”

　　梅香哽咽着说：“你这收获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还有啊，你就是心肠直，你发觉他们要搞传销之后，干吗要当堂质问惹来软禁呢？你假装不知道，然后找个机会偷偷溜出去再报警，不就好了。”

　　王顺生说：“唉，你都知道我性格了，发觉不对时肯定是当面说的啦。还有啊，挨打软禁倒没什么，最怕就是听他们上培训课，给你洗脑，说什么发展一线二线三线，只要数量多网络大，卖石头也能发财致富呢。我估计这套营销理论比你学的还要高明，让人大开眼界啊，哈哈。”说到后面，心里一乐，笑了出来。

　　梅香长舒一口气，也“呵呵”的笑了两下，说道：“亏你还有心思乐。你若是有如此高深的营销理论，下次我回了广州，可得好好的向你请教了。”

　　两人又笑了起来，接下来说的话题很是轻松了。王顺生也一扫以前阴郁的心情，跟梅香闲扯了起来。又聊了一会后，两人才挂了电话。王顺生觉得眼痒，一抹时竟是泪水。原来刚才都笑出眼泪来了，而心里却觉得：跟梅香聊天，真是贴心，就好像是喝了一碗熬了好久的老火汤一样，令人心怀舒畅。

　　打过这次电话之后，心情终于好了很多。

　　此后两天，王顺生又提了简历，去人才市场逛。过完年元宵之后的两个双休日，广州这里开过几场招聘会，可惜那时候他身陷珠海，未能参与，已经错过了。

　　这一日天河体育中心体育馆内又有招聘会，王顺生带了简历过去，这里门票十元钱，买一张票还可以参加广州购书中心五楼的招聘会，一票两用。王顺生进去体育馆，感觉这里人挨着人，人挤着人，很是热闹。他找了很多媒体单位，可是学历都不够要求。有几家民办中小学招老师，他又不想去，觉得自己口才一般不适合做老师。后来倒是发现有一家日用品公司要招宣传员，背景资料上写着该公司上千人，很大型，可是招聘要求是学历必须本科以上。王顺生还是去投了简历，并填了该公司的招聘表。主考官简单的看过资料，问过几句，就结束面试审核下一个了。王顺生心里就想：这个只怕机会不大了。

　　四处逛了逛，又发觉一个大型的房地产企业招人，其中一个职位是招内刊编辑，这刊物是向广大业主发行的。王顺生知道这家房地产公司在广州很有名，若能入选，薪水一定不低。招聘要求也不高，只是中文大专以上就可以了。可问题是，应聘这家公司职位的人太多了，起码有四五十人排着队争着应聘。王顺生排在了队伍后面，却听得前面有两个人也应聘内刊编辑的职位，而他们都是名牌大学的本科生。

　　王顺生还是耐心等待，前排的人一个个接受了主考官简单的问话，然后留下资料就离开，让后面的人轮上来。大约半个钟后，终于轮到王顺生了，而此时前面已有六七个人应聘内刊编辑的职位了。王顺生赶紧递上自己的简历资料，主考官问了一下学历、籍贯、工作经历等几个基本问题之后，就说：“知道啦，简历太多，我们回去认真看。合适的话，我们会在一周内通知你的。”王顺生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很快又有人挤了上来。

　　逛了一圈，的确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了，王顺生就赶紧提了东西，到购书中心招聘会去。购书中心这里招聘的单位比较少，只是由于地方狭窄就显得也一样热闹。

　　没有合适的，这里招的都是以营销和业务为主。他出来购书中心，又到对面的南方人才市场去，这里也是招聘会。他进去电子屏大厅看了一下企业的情况，似乎找不到合适的。他走到靠着河涌边的空地上，这里是南方人才市场招聘会的入口，门外墙壁上贴着招聘的单位和职位，周围也是挤满了人。王顺生挤进人丛中看了半天，发现一家本地知名杂志招聘编辑记者，招语文老师的单位倒是有两家，但都是正规中学，要求肯定不低，心里就想：把握不大就不进去了，免得浪费门票钱。还是去找个网吧来上网看看。

　　南方人才市场二楼那边有家正规的网吧，王顺生转了过去，却看到二楼楼梯口站了很多人，他上了楼梯去，原来大家都是在等着上网，网吧里面所有的电脑前面都坐了人。这里上网还要六块钱一个钟，有点贵，更重要的是等不到。王顺生摇摇头就走了。

　　找个网吧也真困难，王顺生觉得肚子好饿，看了看眼前这条叫广和路的街，里面有一些修车铺，似乎也有快餐。他于是走了进去，没走几米，就看到一个人才市场，原来是叫做锡安人才招聘市场。这门外也挂着很多招聘的宣传海报，写着招文员、招司机、招业务、招主管等等好多职位。王顺生心里想：既然走了好几站了，不妨也看看这里。这里人倒不多，而且进场都不要钱，招聘的单位也不少。有一些档位是写着具体的招聘单位，有些档位却没有写单位，只是密密麻麻的标写着几十上百个职位。王顺生一走进去，就有一个档位的招聘人员问：“哎，找什么工作？过来看看。”王顺生没有理他们，而是继续看，这里有些企业，招的都是工人业务员多，没有合适的。找了一圈，才发现有个档位上写着招编辑记者，同时也招诸如文员、保安一类的职位。

　　王顺生只稍稍停留了两三秒钟，档位上那个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的年轻人就问：“嗨，先生，找什么样的工作？我这里有职位肯定合适你的。”王顺生心里想：逛了一上午，真难得有这么热心的主考官，不妨过去看看。

　　王顺生走到档位前台去，那年轻人就说：“来来来，坐下，你看中哪个职位？什么专业的？”

　　王顺生说：“你们上面写的编辑记者是怎么招的？语文老师又是怎么招的？具体是哪个单位啊？”

　　年轻人就说：“哦，我们这里呢，有好多公司好多单位都委托我们帮他们招人才。这记者编辑呢，是本地一家经济类报社招的。这语文老师呢，是天河一家民营中学招的。”

　　王顺生就问：“上面写的要求也不高，我大概是合适的。只不过我该怎么投简历，该怎么面试呢？”

　　年轻人就说：“我们这里就是简历中转站，你加入我们的会员，然后呢我们就把你的简历准确地投递到指定单位去。同时我们还可以打电话约好让你去单位面试。你看，我本子里还有好多好多单位委托要招人，还有很多职位，到时候我们都可以提供给你。我们还至少提供三次以上的面试机会，包你最快时间找到工作。”他一边说还一边翻着本子，里面果然记载了很多招聘单位、职位、要求、人数、时间等等资料，很是详尽。

　　此时又有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青年凑近来过，其他档位的档主们也都在大声招揽门口的求职者进来面试。

　　王顺生明白了这是一家人才中介机构，就问道：“你们是怎么收费，又有哪些服务？”

　　年轻人就说：“我们收费是一百元，三个月内，为你提供至少二十家以上符合专业又符合要求的职位。如果职位丰富，我们还可以提供到五十家以上。这样你的选择就很多。你若是去招聘会，半天也找不到两三家合适的，人又多，机会更加不大。”

　　王顺生点头表示认可，想了一下，又反问他：“那么你们提供给我的职位，就不提供给其他会员了吗？”

　　年轻人赶紧笑着说：“这个你放心，我们的职位虽然都是向全部会员共享的，但已经有人去面试的单位，我们是不会再介绍你去的。如果该职位的确还缺人，我们才会让你去面试的。我们这里的资料天天都在更新，你看，我上面写的招司机不是划掉了吗？那就是上午刚好有人去面试并通过了，招聘单位及时打电话来，我们就迅速更新，这个职位就不招人了。”

　　王顺生又问：“可其他档口还是写着有招司机的啊，你们不是同一家的吗？”

　　年轻人说；“不同不同。他们有他们的企业资料库，我们有我们的企业资料库。当然我们是同一家公司，但是不同的小组，我这里的企业资料是最丰富的了。”

　　旁边的女青年就搭腔：“是啊，我们三个月内，一定会提供足够的职位，让你顺利找到工作。你想想，只是那么一百元服务费，就找到满意的工作，领着几百几千元的薪水，这可多实惠了。”

　　那男的递过一张表格来，说：“来，填好这张表格，加入我们的会员，我们下午就介绍你去三家以上单位面试。”

　　王顺生听着女青年的话，心里却想：我要是三个月才找到工作，早就饿死了。看到男青年递过来的表格，就连忙说：“哦，我出来没有带什么钱，肯定不够一百块，下次吧。”

　　男青年就说：“你也可以先填了表格，然后去取钱来交了之后，我们就正式加你为会员了，立刻就为你开几个单位去面试。”

　　王顺生试探着说：“那你不如现在开两个单位我去面试，面试成功了我再来交服务费。”

　　男青年面露难色，表情很不自在的说：“这个，我们公司有规定，是不能这样的。”

　　王顺生说：“那没有办法，我没有这个钱，对不起。”然后起身离座，径直走了，留下男女两人一阵嘀咕。

　　王顺生一边出门一边想：《广州日报》每天都在求职版上写着：政府规定，招工禁收抵押金及任何费用。这些人叫我去面试，很难说介绍一些假的公司单位，然后互相推诿，时间一过，钱也没得退的了。

　　广和路走过两家修车铺，有一条横街，两边都是饭店，店门口摆满了饭菜，有很多人在排队打饭。王顺生去打了一个四块钱的快餐，却发现里面座位全坐满了人，于是只好拿着盒饭出来，跟很多人一样，蹲在路边吃饭。一边吃心里又一边想：这里吃饭的，大多都是求职的人。广州这里人才真是多啊，特别是天河这一带，满街都是人才，男的女的，也都提着手提包，穿着很光鲜，行色匆匆，眼神各异。也只有在这里，人才才显得那么的渺小，招聘会上有些好的职位，只怕有几百人在竞争。明天的报纸肯定又会说，有多少万个求职者竞争多少个职位。记得以前刘淑娣说过，广州的人才市场，求职的人才像蚂蚁一样多。果然是啊！当初在花都的工厂上班，哪有现在这般迷茫。

王顺生想起在花都上班的情景，对比现在，心下一片怅然。

　　人才在这里，真像蚂蚁一样，那么多，那么小。当然，这里的工厂、公司、企事业单位也很多。体育中心东侧，一排高大的写字楼，什么广州电信大厦、金利来大厦、南方证券大厦、羊城国贸中心、外经贸大厦、还有两三处在建的大厦，这该容纳了多少公司多少职员啊！在体育中心西边，高盛大厦、天河大厦、建和大厦也都不知有多少公司在驻扎，另外还有一栋全国都有名的超级烂尾楼中诚广场，要是建设好了，又能容纳多少公司呢？往天河北一带，广州最高的中信大厦、旁边还有广州国际贸易中心大厦、中国市长大厦、大都会广场等等，这里面又是多少老总多少经理多少白领多少上班族呢？

　　真希望能在这一带上班啊，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漂亮的领带，夹着个公文包，走路都“噔噔噔！”很有气势。等一下就去那里逛逛，感受一下那种都市气氛，说不定以后还真能在这些地方上班呢！这周围一带都是商业区，找一家网吧也应该容易一点吧。

　　打定主意，王顺生迅速扒完饭，找个阴凉处歇了一下，然后就提起袋子往体育中心那边走去了。

　　先是经过了天河城广场门口，然后进入隧道。隧道里来往的人很多，卖东西的小贩也很多，而竟然还有人在摆着摊子唱歌，他就想着：以后有机会，我也来这里唱歌赚钱。

　　出了隧道之后，他先到了外经贸大厦，这里楼下正中是个酒店大堂，东边有个麦当劳，西边则是电脑城。沿电脑城门口走过去，是广州酒家，接着是一处没有装修好的高楼。这一路走着，碰到很多匆匆的行人，男的女的都穿着很光鲜，大多都是职业装。王顺生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觉得有些土气，穿了西服衬衫却没有打领带，手里也提着包，可是只是十几元的地摊货。

　　这真是相形见绌。但他还是昂首挺胸地往前走。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很想唱歌，对，哪怕默默的唱，也可以为自己增添一点自信。

　　王顺生这样一路走一路默默的唱着自己熟悉的歌曲，然后把步子走得也很有劲头，他走完了这一段体育东路，又岔过十字路口，决定到中信大厦去看看。走到中信大厦楼下，仰望直入云霄的大楼，感叹道：“在这里上班多好啊，也不知是否与它有缘。”

　　中信的后面是火车东站广场，王顺生走了过去，找到树荫下一个凳子休息。虽然还是春天，可广州中午的太阳已经很热了。

　　这东站广场一片绿草地看了真是令人舒服，王顺生也觉得累了，一个上午就赶了四个招聘会场，心想今晚回去就有好睡的了。对了，得找个网吧，去开开邮箱，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王顺生看见东侧有个林和村，外侧两边是高楼大厦，而村口内行人攘攘，似乎是商住小区，心想应该有个网吧吧！

　　他进去了林和村，看到这里一个水池，四周都是密集的住房。一个小亭子外边，有一个报摊，摊主是个中年妇女。他走了过去，问道：“阿姨，这里哪里有网吧啊？”那个摊主“嗯！”了一声，然后就用手指着旁边的一条小巷口。

　　王顺生心里高兴，谢过她之后就快步走进巷子去。这是典型的握手搂，长长窄窄的一条暗巷子，只见远处出口才有光亮。他发觉好多人影，再认真一看，哎呀，这长长的巷子里站满了人，一个个都是穿得十分暴露的年轻女子。有的穿着超短裙；有的穿着吊带装，露出雪白的肩头；有的则似乎什么都没有穿，而是随意地披了一块布而已。她们的衣着似乎轻轻一碰，就会掉落下来。这些女子三米一个，五米两个，有的叼着烟，有的则交头接耳的谈话。

　　“靓仔，去玩不？”有个女人对王顺生说话了。王顺生说：“我找网吧，哪里有网吧？”那女人不回答，却一脸笑。

　　王顺生继续走，又有女的伸手拦住来问：“靓仔，去快乐快乐！”王顺生看都不看她，心里却闪过一个词来：红灯区！对了，这里应该就是红灯区。再走下去看看。此时又有女人拦着说：“靓仔，去玩。”然后还来拉他的手提包。王顺生大惊，赶紧扯了过来。这一路走下去，碰到二十多个这样的女子，起码有十多个都开口问他或者伸手来拦。王顺生走到巷子底部，这里是一条横巷，他找了找的确没有网吧，又从另外一条巷子出来。这出去的巷子有更多这样的女人，起码有四五十个，他一路走出来，女人们就一路问出来，有几个还伸手拉包，甚至拉他衣服袖子。

　　王顺生一阵逃脱，出来这里水池边之后，想看个究竟，就从第三条巷子进去，然后从第四条巷子出来，竟然都是这样密集的站满了穿着暴露的女人。可是巷子出来后，水池边四周榕树下，却是行人众多，摩托车也来往不停，小摊小贩们忙得热闹，各家商店也都生意兴隆。这与巷子里面简直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互不相关。

　　这是怎么回事嘛？王顺生把余下的巷子走完，都是这样的情景。而从水池东边路口出来，则是一间小学，还有肉菜市场，有一排二十多辆摩托车在等着生意。他出来大路，在一个报摊上看了看本城的几家报纸，默默记了报料电话，然后走出一段路，找到一个电话亭，拨通了电话号码，跟报社的记者通报了刚才所见的情况。

　　打完电话之后，王顺生心里却想：广州这里就要举办九运会了，像这样的红灯区竟然还这么猖狂。

　　当然，这不是自己管的，还是去找了网吧来上网。不过这一番周折，他心里有了一点自豪感：嘿嘿，我王顺生打了个报料电话，只要记者来曝光了，我也算为社会作了一点小贡献。

　　回来天河北，好不容易才在华康街这里找到一家网吧，王顺生上了南方人才网去，找了好几家单位，都在招聘会上出现过，只有一家是新的，于是就把这家单位的资料和招聘职位抄了下来。

　　此时网吧里播放着音乐，王顺生认真听了听，却是新近流行的刘德华的《男人哭吧不是罪》的歌曲：

　　在我年少的时候，

　　身边的人说不可以流泪，

　　在我成熟了以后，

　　对镜子说我不可以后悔，

　　在一个范围不停的徘徊，

　　心在生命线上不断的轮回，

　　人在日日夜夜撑著面具睡。

　　我心力交瘁。

　　明明流泪的时候，

　　却忘了眼睛怎样去流泪，

　　明明后悔的时候，

　　却忘了心里怎样去后悔。

　　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好累，

　　开始觉得呼吸有一点难为。

　　开始慢慢卸下防卫，

　　慢慢后悔，慢慢流泪。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

　　做人何必撑得那么狼狈。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

　　就算下雨也是一种美，

　　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痛哭一回！

　　……

　　王顺生越听越有感触，越听越是伤心，心里想起了秦郡，想着我也爱得好累，好苦，却不能说出来，却不敢痛哭。这样他眼里慢慢地流下了两行泪水。他打开了电子邮箱，手里也不知怎么使唤，慢慢的打下了一行行的字：

　　秦郡：

　　你好啊！也不知你最近变得怎么样了，还是像以往一样飘着长发吧。我在这网吧里，刚才听着《男人哭吧不是罪》的歌曲，心里一阵伤感。我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头脑很混乱。但我总是明白，我的心总是、总是在牵挂着你，总是在想着你呀。分开有大半年了，我不知多么想见你，有时候捧着照片，也忍不住落泪，有时候做梦，也是梦见你……

　　王顺生一味的打着字，一味的说着心里的思念，一味的让泪水在脸颊流淌。打完字之后立刻点了发送，他怕自己犹豫和后悔，等下就不敢发这封信了。他迅速地去结了帐，拿到退回的钱，出来网吧大门里。此时一阵风吹来，网吧里又播放着一曲伤感的情歌。而这一次，王顺生心中再也忍不住，泪水在脸上滚滚而下，脑海里涌上一句又一句伤感的歌曲来，原来想起了先前写好的《点点思念》的歌曲来。他一边惘然四顾的往前走，一边缓缓地唱了起来：

　　一丝丝一点点又涌起思念，

　　一番番一次次又将你想起。

　　一句句一声声又唱着情歌，

　　一朝朝一晚晚又难以心安。

　　总忘了今日又是哪一天，

　　只想着能够与你再相见。

　　可是我无处可寻觅啊，

　　彼此各在天涯的一边。

　　城市中高楼挡住了视线，

　　怎么也看不到你熟悉的笑脸。

　　我只能默默的唱着这一首歌呀，

　　把思绪又翻回到从前。

　　想去追想去爱却不知在什么时间，

　　只能梦只能思让自己常常失眠。

　　想问天想问地怎么才能找到你呀，

　　又何日又何时才能把你手儿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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