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用名片背面写出来的诗 ——读李佰忠其人和诗集《人在他乡诗在外》

新丰家园 · 发表于 2014-12-11 15:16:13

那些用名片背面写出来的诗 ——读李佰忠其人和诗集《人在他乡诗在外》

作者：草头黄

大学同学李佰忠寄来诗集《人在他乡诗在外》有一段日子了，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仔细看、认真读。今天中午正要午睡，整理被褥时诗集从书架上掉了下来，就拿起来翻翻，一看就再也无法入睡了。有了感触，马上就写，因为害怕这感触被懒惰挤走、被凡尘淹没，再也捡不回来。

序言的标题就让我心头一颤：诗怎么写不要紧，我只是不想让心灵苍白。在这个浮躁的年代，心灵苍白甚至心里长草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很多人物质富足，但精神贫乏；李佰忠现在还是一个打工仔，物质不算富足，生活不算宽裕，甚至在很多人看来过得有点苦涩，但他却一直在追求精神富足。单凭这点，就是可敬。

我想起了他的一个笔名，理想之心。很小的时候，大人就会问小孩子，你长大后的理想是什么，卖肉的来了我回答说想做肉贩子，卖麦牙糖的来了我回答说想做货郎，村干部家开饭、肉香飘来时我回答说想做村干部，因为，我饿！后来上小学了，理想就更多一些，做老师、做医生、做司机、做瓦匠，其实标准只有一条，就是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又体面。再后来读中学读大学，理想有了新的变化，但始终离不开吃好一点穿好一点住好一点体面一点，反正是缺什么想什么。

我是在大学一年级认识李佰忠的，当时大二的他在一个课室捧着书本向一帮同学演讲，手舞足蹈，激情澎湃，公然宣称他的理想就是追求一个文学梦想。我当时很怀疑他的理想，因为与我一样，他也是农村穷苦家庭出身，在我看来我们这类人的理想就应该是过上富足的生活，与衣食住行没有多大关系的文学太过遥远，但很快就听到了关于李佰忠更多的传闻：他从高中时代开始写诗歌、写散文，大学以来写了不少新闻报道，虽然质量不一定很高，但他坚持每天都写，经常一个人在学生报社办公室挑灯夜战。后来，我加入了学生报社，经常跟着李佰忠跑采访。有一次，学校举行运动会，李佰忠参加万米长跑项目拿了冠军，他的庆祝方式竟然是晚上带着师弟师妹到9公里外的市区编排《校运快报》，大家都担心他身体受不了，骂他是疯子，但他就是不听，通宵工作，对每篇报道都逐字逐句校对和修改。看见他的疯劲，我不得不开始相信他的理想了。

大学毕业后，李佰忠在理想之路坚持不懈地走着，走得很苦，但从未放弃。为了生活，他做过报纸发行、文案策划和街边小贩，与很多农民工一样，岗位变换相当频繁。身处底层的艰苦环境，竟然没有影响他的创作热情：在一家报社的发行站送报纸时，领导给他们印发了名片，名片背面是空白的，他在外送报纸时，就抽出一点时间来，“把送报纸的自行车停在路边树头下，自己趴在车后架的报纸上，用圆珠笔把自己的各种感想组合成短小的诗歌，迅速地写在名片背面空白的地方”。“后来写多了，单单是写诗的名片就收集了上百张”。这些诗歌，只是作者一时的感想，就像巧遇阳光的小草，未必生命力很强，但很幸运的是，这些小草在枯萎之前，作者“把它们都记下来了”。想想作者当时的写作环境和写作状态，我心里除了敬佩还有心酸。

坚持不懈让李佰忠收获了包括诗集《人在他乡诗在外》在内的不少成果，他不仅在很多报章发表文章，而且积累了大量文稿（据说，有一个小说长达几十万字，叫做《太阳雨》。最近，还在网络上推出说书的视频节目）。诗集《人在他乡诗在外》共分三个部分，“名片诗草”就是第一部分，后面是“三行诗千首”和“古韵新吟”。对于“三行诗”和“古韵新吟”，我是完全不懂的；特别是三行诗（有一段时间他自己命名为三行半体），都是三行或三行半一首的，到底是否符合诗的格式，到底是否算是一种创新，意义何在，还是留给行家去品评吧。也许，这就是“诗怎么写不要紧”，只要不“让心灵苍白”吧！

我的主要感触来自“名片诗草”，这里写的是作者在城市里拼搏的艰辛和感想，比如《红绿灯》、《挤公交》，是对城市生活紧张节奏的描述，又如《夫妻双双去借钱》、《你知道我的工资只有四千元》，是在经济拮据时的无奈。在艰辛的生活环境里，坚强的作者也有过放弃的念头，在《如果我回家种田》里，他这样表达：如果我回家种田，我一定很高兴。每天可以牵着一头小牛，在山顶上看朝阳冲破云宵。让露水打湿衣裳，听小鸟在山谷啼唱，沉浸着浓郁的草味花香。但是，作者不愿放弃城市梦想，也自觉再也回不去了，在《归梦》里他这样说：已经被赋予了太多的沉重！我欲弃时，我舍不得。我欲远时，我挣不脱。便唯有把这一切一切，都归梦。

前几天，大学里的学生报社同学一起到新丰县云髻山来看枫叶。虽然当时顾着安排集体活动，没有时间与李佰忠好好聊聊，但有注意到他还是那个干劲冲天的老样子，抱着一大捆书与大家谈笑风生，牵着几岁的孩子在云髻山的红枫林里灵活穿行。下山道上，当大家还在争论哪片枫林更红更艳时，李佰忠已经把吟诵云髻山的两首诗歌《云髻山访云不遇》、《甲午冬与众友人登云髻山有感》写了出来，发在同学微信群和QQ群里，其对文学的执着程度可见一斑。

当个别同学向我埋怨枫叶还不够红时，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给我半米阳光，让你满山红遍。其实，不是枫叶不够红，而是当天的太阳不够大，只要太阳不再吝啬、只要你用心寻找，山上到处都是美丽红枫。再转念一想，用这句话来形容李佰忠不也很好吗，虽然他现在还不算很成功，但只要足够努力，只要找到合适平台、有力支点，总会有阳光普照、红叶满山、光彩夺目的一天！

＄＄